第十七章 不行

吃過飯後,師輕青叫雲創找了幾條小白鼠過來。

“接下來就要試毒了。”

師輕青深吸一口氣,她昨晚費了一夜,先做了一粒減了毒性的來,先試試吧。

一旁的雲創見著麵前的白手套、白遮麵、白褂子一臉愕然,想開口問卻見寒王麵色沉沉,忙咽下話頭,跟著穿戴起來。

“這是為了待會兒給小老鼠喂藥避免自己傳染,我們最好都不要直接接觸病體。”師輕青解釋了一句。

萬事小心比較好。

為此,她還特地命老齊叔他們今天都不要過來了。

“開始吧。”夏寒對師輕青點點頭。

師輕青回過神,見夏寒果然已穿戴整齊,全身上下被白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獨留那雙墨黑偏幽藍的雙眼,與天地同色。

若是擱在現代,那可真是一個俏醫生,師輕青忍不住想到。

“我已經按照帝姬的吩咐先給這小老鼠喂了雪侍衛的血,此刻這小老鼠已經氣絕一線了。”

此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在兩人中響起,似徒手撕碎了這略帶旖旎的氛圍。

師輕青不禁幹咳了幾聲,忙掉頭去看那小老鼠。

夏寒的眼卻眯了眯,瞧向師輕青身後的雲創。

正在收拾瓶瓶罐罐的雲創徒然就感覺到了一股殺氣,震得他差點將手裏的瓶罐扔出去。

“雲創,把藥拿給我。”

師輕青揉了揉滿是血絲的雙眼,在這時喊了一聲,那殺氣卻莫名的消失了。

就如來的那般莫名一般。

雲創一夜沒睡,懷疑是自己恍惚了,便也沒多想,將自己手裏紅色的瓶罐遞了過去。

“帝姬,這藥可對身體有害?”

師輕青正捏起小老鼠的小胳膊小腿細細察看,聞言,隻道:“是藥三分毒,這藥既能讓人精力充沛,自然有異。”

“啊?那怎麽成,帝姬不如你待會兒去休息兒吧,不就是搗藥燒火嗎?屬下也能成,如果人不夠,我再去營中借,帝姬不用擔心我等性命,能為帝姬和寒王效力,是我等的榮幸。”

聽說昨夜他派來的人果然就被寒王指出去做事了,日後回來,他的臉上也有光。

咳,不過,能為寒王和帝姬做事,自然不是為了有光,經監軍和雪侍衛中毒的消息根本就沒瞞,他也是知道的,雪侍衛為人厚道,守在寒王身邊多年,盡忠職守,在軍營中時常指導他們練武,教他們報名的本事,如今他身中劇毒,自己能幫,自然要幫。

經監軍倒是不熟,不過能得寒王和帝姬如此,必是不錯。

他雲創無父無母,天地為大,天地仁心,若是能在救人,且救的是好人這件事上略盡薄力,亦或要了他的這條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想到此處,雲創拱手跪了下來,神情凝重,“帝姬,寒王,屬下願為驅使,不惜此命。”

夏寒此時眼中滿是讚賞,想不到雲創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膽識又心善如此,不錯不錯。

師輕青則更不用說了,昨夜見他那般守夜早就讚賞有加了。

兩人一起扶了他起來,卻是沒說什麽不用的話。

“你放心,若用的著你的地方我自是會吩咐,這幾****就跟我們身邊吧,若是有事也好直接找你。”

雲創聞言大喜,能跟在寒王和帝姬的身邊?那是真大的榮事啊!

謝寒王,謝帝姬。

“我們要謝你才是,這等子瞧著萬張榮光,實則危機四伏的事,能如此口裏如一的來這裏,怕也隻有你了。”

雲創惶恐,“帝姬,其實……”

師輕青擺擺手,“快別說了,我都明白的。”說完便笑著點頭瞧了他一眼,方才去看那小老鼠。

此時的小老鼠已經渾身烏青,師輕青上前探了探,果然已是進氣少,出氣多了。

適當削減了毒性再喂,這毒還是如此凶猛。

“快拿藥來。”不能再耽擱了。

雲創聞言,隻得將心裏起伏的心緒強壓下,將今早上剛出的毒藥遞了過去。

“不要呼吸。”師輕青沉聲道。

夏寒與雲創忙都屏氣。

師輕青見狀,快的打開盒子,將一枚如指甲大小的毒藥強喂了進去。

不到一刻,那小老鼠便渾身破裂而死。

饒是見慣了生死幾人也都色變。

果然,不行。

“青兒,不急,還有時間。”夏寒望著師輕青木然的臉擔憂說道。

“對對對,寒王說的是,帝姬你莫要……莫要灰心。”雲創不會說話,想了半天才說出口。

“我不會灰心。”師輕青朗聲說道,似乎是想讓每一個人聽到,她不會灰心。

不過是才失敗一次,她以前隨父親煉藥,失敗的次數她記得不清了。

一次又算什麽?

不算什麽。

師輕青咬牙重重的點頭,將那提升精力的藥又吃了兩顆,取了老鼠的血又進了煉藥房。

“把這老鼠去埋了。”

雲創不敢去攔,忙應聲是。

見一旁的寒王紋絲不動,不由又道:“寒王,帝姬如此……”

寒王垂下眼,“無礙,你去吧。”

無礙,我會陪著她。

雲創見狀,便也不再多說,隻得先將小老鼠去埋了,再趕緊回來聽候吩咐。

他想著這毒性凶猛,不敢隨地掩埋,特地出了碧水鎮在一處山下方才動手掩埋,口中念念有詞。

“你也算是死得其所,我將你埋在這風水寶地,你下輩子投胎往好了的投去,莫要做這人人喊打的老鼠了。”

說罷,一把黃土蓋了過去。

雲創縱然感歎,但並不是悲春傷秋之人,更何況在戰場上的男兒,生死乃是家常事,還不至於為了一個老鼠便要難過許久。

此時的碧水鎮在戰事結束後,天氣也開始漸漸回暖,遠處的風帶著雪山上的雪粒過來,都變得溫和多了。他似乎還看見了正在冒牙的小草。

一切都好起來了啊。

希望雪侍衛和經監軍也能很快好起來。

雲創長歎了口氣,神情輕鬆了幾分便往回走。

卻忽的聽的一聲。

“將軍,你怎麽在這兒?”

熟悉的聲音傳來,雲創滿臉愕然的轉身,瞧去,卻更是愕然。

那邊廂一個披頭散,滿眼猩紅的人正瞧著他,渾身上下全是戾氣。

此人是誰?

雲創不禁握住了手裏的刀。

見雲創如此,那原先喚他的小兵忙上前去,低聲道:“將軍莫憂,這是間玉神醫。”

間玉,神醫?

如此的人也是神醫?

雲創心裏仍有猶豫,可身邊的確是自己人,正是被寒王叫去差事的自己人。

難怪是寒王喚他來幫忙的?

這邊廂雲創還是猶疑間,那間玉卻豈是急不可耐的騎馬疾馳而去。

將二人遠遠的落在身後。

雲創大驚,忙上馬追去。

獨留小兵在後頭,一臉愕然。

雲創來時可是沒有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