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無藥可醫

師輕青昏迷的第三日,大夫人落網。

她原是躲在殷家在帝京開的商鋪裏,終是因為抓治傷藥時露了餡,但夏寒抓到她時仍奄奄一息,可見當時師輕青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將斷刃刺了進去的。

她是殷家長女,殷家為護她運用手中所有權利,一時之間所有糧米上漲無數,漁民無法出海捕魚,甚至連有些船隻亦會莫名其妙地消失等等諸如此類,想要以此來對抗皇家。

北夏皇勃然大怒,對於大夫人下了必死之令。

但殷家仗著手握臨海百姓的生死,公然與皇家對抗,北夏皇心念百姓,如此隻有僵持不下。

師相更是一瞬間蒼老,雙鬢斑白,一個是長女,一個是妻,尤其是在師府人丁日漸衰落之時,師相難得糊塗地將自己置身事外。

直到有一天,師容嬌撐著病愈的身子去了落梅園。

出來之後,師相大病一場,昏倒前命令雲之將夏總管割其命根再淩遲處死,運用所有力量聯合皇家與殷家抗衡,將大夫人捉拿歸案,有曾傳,大夫人在牢中囔著要見師相,但師相聽聞後卻隻給了她一封信,信上兩字端端正正,‘休書’赫然在目。

大夫人見後,口吐升血,自斷經脈而亡。

殷家這些年雖關係網縱橫整個北夏,但畢竟距離帝京權利核心位置甚遠,而師相這些年不僅在朝堂之上一呼百應,更甚至在民間亦有眾多門客,江湖俠客有之,富豪商賈有之,郎中貴女亦有之,對比殷家綽綽有餘,更何況還有皇家插手。

殷家見勢頭不對,匆忙收尾,卻也損失了旗下不少利益關係戶,紛紛被查處充軍或抄家。

雖也不乏有趁機摸魚者,想要借機除去政敵,但有太子和寒王坐陣,基本無利可圖。

總之,大夫人死無葬身之地。

殷家舍棄,師家拒之,誰曾想到在帝京被稱為第一賢婦的師家主母竟然為了學武落得個無法生育,最終被拋之亂葬崗的下場。

一時之間,帝京風聲鶴唳,時常可見刑部與大理寺的人飛簷走壁或明察暗訪,隻為除去其餘黨或借機鏟除殷家在帝京殘餘關係網。

人人關緊門戶不為惹禍上身,商販紛紛歇業待勢頭過去,卻隻有雲陽館一家,隔日便開門做了生意,單憑這個舉措,就當得起帝京第一大食館。

而與此無關的百姓,卻將目光放在了師家長女,青籮帝姬的身上。

但因涉及到皇家,大家除了說說她智勇鬥敵的事跡,討論得更多的便是她的身世。

她是外姓第一帝姬,又是第一位手握實權的四品官員,刑部司法。

當年才女雪桃名動帝京,與師相和皇上之間悱惻纏綿的故事至今還為人頌道,不過卻不敢拿到麵上來講,大多數人心裏都還是有數的。

所以很多人猜測,青籮極有可能是皇上雪桃的私生女,但師相自對她封為帝姬後又百般照顧,視為己出,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且師相又不是能吃下這暗虧的人,有傳言稱他的大夫人與夏總管有私情,結果兩人都沒有好下場,如果說因為對方是皇上,那麽對青籮帝姬好,又是為何呢?

所以,青籮帝姬的身世儼然已成為了當下百姓在緊張的日子中熱烈探討的對象。

卻始終不得解,雙方各執一詞,各有依據,最終成了謎。

官場動蕩,百姓津津樂道皇家秘辛,北夏是前所未有地熱鬧。

但青園卻除外,與此時境況格格不入的靜謐,因為它的主人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師容嬌在雲之的陪同下走了進去,見床榻上麵色慘白的師輕青,忍不住問,“嬤嬤,太醫可有說帝姬何時醒來?”

自從那件事過後,師相便命師容嬌掌管了師府的內務,同樣經過那事以後,師容嬌亦明白了師輕青對她娘親的恩情,對她愧疚難當,每日裏處理完府中事物之後便會抽空過來看師輕青一眼。

但大多時候,師輕青隻是如此躺著,就連聲息亦是微弱。

橦嬤嬤在一旁歎了口氣,輕聲答:“太醫說帝姬的身子還是較為虛弱,若不是七皇子及時為帝姬輸內力,止住了血,隻怕......”

最後一句說不出口,師容嬌心中了然,當時她雖被大夫人踢入了蓮水池中,但當時險象環生地情況她也瞧見了的,至於七皇子......

師容嬌眸光微閃,隻道:“確實是多虧了寒王,若不是寒王及時趕到,隻怕,帝姬確實難逃此劫。”

說完,又囑咐雲之將手中捧著的各類奇珍藥草送與橦嬤嬤,“嬤嬤,這是嬌兒的一點心意,先前對帝姬多有得罪,誤信她人,簡直罪該萬死,隻求帝姬早日醒來,嬌兒再向帝姬來請罪。”

“嬌小姐嚴重了,如今你掌管著府中事物,近日事繁雜多,不必日日來此,帶帝姬醒了我著人去通知你便是。”

師容嬌搖搖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裏來瞧瞧她了,我幼時對她做了太多太多壞事,帝姬卻還能不計前嫌地救我娘親,這份情我無以為報。”

說完,又對著橦嬤嬤躬身道,“還請嬤嬤恩準。”

原本還在擔心師容嬌另有詭計的夕兒,見師容嬌如此倒也鬆了幾分心思,不再如先前那般敵視她了。

其實不止夕兒,橦嬤嬤亦是,當下見了,忙去扶了師容嬌起來,“嬌小姐有心了。”

如此,師容嬌便又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前院裏有婢女來請,方才回去,卻是日日不落。

眾人感歎師容嬌改過之時,又不免為師輕青的病情擔憂,如今的青園也算是被藥罐子泡滿了,但是師輕青的病情總也不見好。

不管什麽藥都嚐試了個遍,皇上賞的,寒王拿來的,師相四處搜羅來的,天山上長的,海底裏生的,都被拿來製過藥材,無論什麽藥方什麽藥材,上至太醫院院,下至民間醫館大夫,都來瞧過。

卻都隻是搖頭,隻道:“這世間無藥可醫心病,哪怕思顏神醫在此,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