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煉臉頰爆紅, 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上，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好歹是恢複了清亮的少年音。
“不是, 師……師姐，你聽……聽我解釋！”
小說中“你誤會我，我要解釋你不聽”的橋段是不存在的, 聞素麵無表情，也不說話, 就這麽等著楚白煉的解釋。
當她看到“小師妹”剛才那副樣子的時候，很多過去埋藏於心底的疑惑就這麽解開了。
為什麽從小就害羞不願意讓她幫著洗澡, 為什麽在某些情況下他會避開，為什麽這麽執著於身高……
她腦海中再次浮現當初他們去天北城時, 那名迎著她走來的穿著月白色長袍的翩翩少年郎，原來並非錯覺。
楚白煉看師姐一直不說話，想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閉著眼睛一口氣把當初的情況說完了。
完事兒還偷偷把眼睛睜開一絲縫, 想看看師姐聽完什麽反應，結果剛好與對方眼神對上。
他訕訕地笑了笑, 試探著往師姐那邊走了幾步，又解釋起剛才的情況來：
“我那最後一關裏邊全是火, 把我身上的衣物燒光了。我想著等火沒了再穿衣服，誰想那火剛沒, 我級從上邊掉下來了……”
聞素還是沒說話，就這麽淡淡地看著他。
楚白煉那個心慌啊, 又不敢表現出來。
他家師姐這是個什麽意思？
這是原諒他了還是不原諒啊？
要是原諒了還好, 那要是不原諒, 他該咋辦呢？
“師姐~”
楚白煉不敢像之前那般親密，隻能蹲在聞素邊上，扯著她的袖子，可憐巴巴地道，就像一條擔心被遺棄的大狗狗。
“其實我之前也想跟你說的，但天機門那老……爺子玄乎得很，那萬一預言成真了，我死我倒不怕，可我怕死後再也見不著你了！”
楚白煉平時什麽心思都放在臉上，加上這句話透露出來的意思，聞素很難不多想。
耳根微微發紅，並不反感，但也沒那麽快能夠接受。
“師姐~~~”楚白煉拖長了語調。
聞素調整了一下心情，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跟往常無異，道：“頭發。”
啊？
楚白煉沒太明白聞素的意思，他們之前說話題跟頭發是不是差得有點大？
不過他用神識一掃就反應過來了。
他現在恢複了男子的服飾，但頭上紮著的還是女式的發髻。
所以他剛才就是這麽頂著這包包頭跟師姐撒嬌的？
比之前女裝時更令人惡寒。
無所謂了，他家師姐因為這個又跟他說話了哎！
是不是相當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又前進了一步！
“師姐~我不會紮頭發，你幫我紮一個嘛！”楚白煉一把將頭上的發帶扯了下來，“你看，這還是你之前送我的帶子，一點都沒壞！”
甚至還被他重新煉製了一遍，質量更好了。
清亮的少年音撒起嬌來與之前的夾子音不是一個風格，但舌尖帶著的尾音很難讓人不對他產生愛護之心。
誰能拒絕一隻精神小奶狗的撒嬌呢？
楚白煉也不給聞素拒絕的機會，盤腿就坐在了聞素身前，頗有種有種對方不給他紮頭發他就不起來的氣勢。
隻可惜他也就這點耍無賴的本事了。
聞素從儲物袋中取出梳子，到底是這麽多年習慣了與“師妹”的相處，即使對方突然變成了師弟，她也很難狠下心來，隻是那耳根比先前更紅了些許。
師姐願意幫他梳頭後，楚白煉徹底放鬆了下來，得了便宜還賣乖，想要把這些年來忍著沒能說的話一口氣全部說完。
“對了師姐，我爺給我取名楚白煉，冶煉的煉，可別叫我小白蓮了！”
聞素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楚白煉還不滿意，他現在可是恢複了身份，可以光明正大開始追求自家師姐了。
最主要的是心裏頭還有個疙瘩，是關於鐵牛的。
之前就算了，這一次鐵牛第一個相應他們的號召是為了啥？
還不是衝著聞素來的？
那一路上嘴甜得，楚白煉都沒眼看，他也沒有正當阻止對方的理由。
而且……他還有些擔心師姐就喜歡那一款的，畢竟每一次鐵牛跟他師姐說話的時候，他師姐都好聲好氣地回答。
他家師姐那麽靈透，肯定能懂鐵牛的意思。
雖然之前她說過現在並不考慮這方麵的事情，但楚白煉心虛啊！
起跑線就比別人遠了一大截，平時隻能搞點小動作走後門。
現在就不一樣了。
“那什麽……師姐，你剛才也看到了，我瘦是瘦了點，但身上還是有點肉的。如果你真喜歡鐵牛師兄那種款式，我……嘶！”
聞素手中梳子一重，直接給他扯了幾根頭發下來。
“休要胡言！”
聞素這是真惱了，耳根子紅得發燙，也就楚白煉心虛，神識不敢放出來，就沒見著這副模樣。
“誒……嘿嘿嘿！”
楚白煉聽出聞素話語背後的含義，在那傻樂著。
身材這方麵他是盡力了。
他老楚家祖孫三代，身材都是偏瘦的，他爺爺，他爹，包括他都這樣。
他也有專門練過一段時間，不過肌肉就薄薄的一層，腹肌也隻有淺淺的六塊，還得使勁兒才看得到。
不然他這麽高的個子，男扮女裝早該讓人懷疑了。
加上那張可男可女的臉和以假亂真的夾子音，愣是沒有一個人看出破綻來。
開心了好一會兒，楚白煉才想起跟師姐講他在離火殿遭遇的事情來。
聞素跟他遇見的情況也差不多，隻不過她進的是長生殿，在那裏，她對生之一道也有了新的感悟，而且也突破到了元嬰期。
而且聞素遇見的門靈比楚白煉遇見那個好說話多了，一來就給她介紹了混元境的各種情況。
混元境本是一位上古大能的洞府，而五大殿則是他考校後輩的地方，但凡能通過五大殿考驗的人，都能夠獲得一份獎勵。
直到有一天，那位上古大能說出去有事，將能帶的資源都帶上，就連地底的靈脈都被挖了出來，結果一去無回，外邊因為缺乏靈氣，最終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硬要說有人開辟此地將它作為上古戰場，不如說是他們發現了修真界與混元境之間的裂縫，最後通過某件承載物將這裂縫固定下來，成為了現在的通道。
“其他人還在接受考驗，等大家都出來後，離開這裏的門就會打開。”聞素道，“那幾扇門上亮著的石頭，代表裏邊接受考驗的人還活著。”
聞素這邊不僅順順利利，而且還從門靈口中獲得了許多消息。
可楚白煉呢？
一來就被吸了靈力，後邊也是懵懵懂懂地闖到了最後。
人與人真的是不能比，楚白煉一下子悲從中來。
“若是他們考驗失敗了呢？”楚白煉問。
“五大殿的考驗都結束後，大門也會打開。”聞素答。
“師姐，你在這裏等了多久了？”
“門靈說，考驗中的時間流逝與外界時間的流逝是一比一百，應該再過不久就能結束了。”
楚白煉突然想起那名魔道元嬰期的修士，他們在裏邊得了這麽多的好處，要是那鬼神宗修士也過關了，不得更難對付？
聞素輕聲笑了笑：“我把他留在長生殿了。”
楚白煉心虛地舔了舔嘴唇。
聽聽！
留在長生殿！
一個死字說得這麽文雅，師姐就是師姐，跟別的妖豔賤貨不一樣。
鐵牛是土靈根，佛子是金靈根，婉靈兒和何少祥都是水靈根……等等，這不是多了一個？
聞素把她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鬼神宗修士其實是可以跟我一起進行闖關的，隻是他一心想殺我，我便送了他一程。”
在長生殿中，聞素還有一個重要的收獲：她拿到了那枚楚白煉在易市中換來的仙器碎片碎片的本體。
剛開始是沒什麽動靜，可在最後一關的時候，那碎片自己從儲物袋中飛了出來，帶著聞素找到了角落中一個破碎的瓶子。
“找到瓶子後，它自己就融了回去，具體的功效我現在還沒試過，不太清楚。”
楚白煉張大了嘴，那仙器碎片竟然出自這裏！
難怪原著中顧依依一直到後期都隻會用它療傷、養草，那時魔道形式大好，魔尊順順利利就被救了出來，自然沒有了現在的仙魔之戰，她更沒有進上古戰場。
或許以後魔道南下的時候會出現，不過原著還沒寫到那個時候就完結了。
“既然師姐有如此機緣，便把這瓶子留著吧！不過當初我答應了鬼手前輩，若是有機會的話，就幫他兒子驅除體內的魔氣，到時候還要麻煩師姐了。”
聞素並沒有將這仙器據為己有的意思：“那碎片當初是被你……”
楚白煉打斷了她的話：“我是火屬性，這仙器是木屬性，更適合師姐你的靈根。而且我的就是師姐的，師姐不要跟我客氣……哎喲！”
楚白煉的腦袋被敲了一下。
聞素收回劍柄，心情挺不錯的。
小時候她總能見師娘和師父打師妹，那會兒她還覺得師父和師娘不應該這樣養姑娘，隻是介於自己是晚輩不方便開口，隻能悄悄安慰被收拾的師妹。
現在想來，他們並不是不寶貝姑娘，而是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個皮小子，所以從未手下留情過。
一直到他長大，也時長能見到他在上法峰上被師娘打的畫麵。
這家夥也從來不在意，每次答應得好好地，下次又能因為這種事再被收拾一頓。
以前聞素不太能理解師妹的這種心理，現在她知道了。
這就是師妹以前口中說的：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