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的第一反應是做賊般在這桌上掃視了一圈,確認和江趁在一塊的這幾個男生中有沒有他室友。

要知道,王楊和陳筠心是情侶,要是叫王楊他們知道她和江趁談戀愛的事,那白茶宿舍轉頭就能知道。

要是知道她和個頂渣談了戀愛,那還不得給她逮住狠狠教育一頓?

白茶猛然意識到,以江趁的知名度,對麵這幾個男生都是安大的,回去他談戀愛的消息還不得直接在醫學院裏傳翻天了。

白茶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她就想默默和江趁在一起,然後默默讓他上頭,再默默甩了他。

就像那些不願公開的渣男想的,不認真的戀愛沒必要搞得人盡皆知,會帶來很多後續麻煩。

這回她家這邊的朋友是親眼見證了,知道是沒辦法的事,可學校那邊還是算了。

“我又不聾!”程空火氣很大,心裏逼逼賴賴把白茶臭罵了一頓。

從高中那會兒直到現在,白茶身邊追求者一籮筐又一籮筐,結果她初戀選了吳燁然那個不是人的東西,這回又給自己找了個這麽凶的男的。

還是她自己追的。

她什麽時候需要主動去追人了?

程空越想越氣,偏偏他開車還不能喝酒。

這頓飯可以說是吃得沉默而尷尬,更讓程空憋屈的是,最終還是江趁結的賬。

吃完飯,白茶想把外套脫下來還給江趁,現在已經挺晚,有點冷。

江趁按住她的肩,沒讓她亂動。

“回家再脫,”江趁說,“別忘了把裏麵那件扔了。”

白茶乖乖點頭。

覺著今晚上像做夢一樣,江趁突然就被她追到手了?

她怎麽覺著自己還沒開始發力呢?

江趁見她呆呆的,被他的外套裹著,一副依舊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他女朋友了的樣子。

“怎麽,不高興?”江趁在大庭廣眾之下,伸手扯了扯她軟乎乎的臉。

白茶臉一紅,猛地往後一退,踩到了程空的腳。

“姓白的,故意整我是吧?”

白茶尷尬地抿了抿唇。

程空這貨,高興的時候哥哥茶茶,不高興的時候就耷拉著個狗臉喊她姓白的。

要不是因為在江趁麵前還得維持下人設,她姓白的說什麽也得再給他來一腳。

“哪有整你。”說完,她往江趁身邊靠了靠,拽住他衣角,聲音比剛才還軟,“也沒有不高興。”

江趁似乎是被這小動作取悅到,勾著唇。

“替我謝謝你哥哥,”他說,“送我女朋友回家。”

“……”

白茶沉默了,程空的拳頭硬了。

車裏,白茶依舊坐在副駕上。

程空瞪著她,“這什麽破衣……”

定睛一看——

日,是他四五個月的生活費。

又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你追的他?”他又問,“為什麽追他,你看上他哪裏了?”

以程空對白茶的了解,她就喜歡那種溫柔的,對她事事周全處處照顧的,不然一開始也不會被吳燁然偽裝出來的樣子騙到。

可這回這個男的,他全身上下沒一處是和溫柔這倆字沾邊的,也不知道白茶是吃錯了什麽藥。

白茶自然不能跟程空說,和江趁談就是為了分手,要給他知道,指定得罵自己胡鬧,拿自己的感情開玩笑。

“你不覺著他長得很帥嗎?”

程空:“?”

他屬實是被噎了一下。

捫心自問,那男的長得,他作為同性也覺著是真帥。

可白茶想找什麽帥哥沒有,非得找這麽個一看就不可能聽話的?

這以後要是結了婚,就白茶這小白菜,還不得被壓製得死死的。

指定是說啥啥不聽管啥啥不幹。

白茶要是知道他心裏為她和江趁想這麽長遠非得翻個白眼不行。

“就因為長得帥?”程空問。

白茶:“帥還不夠嗎?”

“得,”程空沒的說,“不聽哥哥的話,以後有你後悔的。”

“談戀愛可以,別給我戀愛腦。”他交待道。

唐初曉在後邊一直想說話,可又因為許啟光和程空在,不好問白茶。

車一停,她比白茶還先下車。

“砰”一下吧車門關上,隔著車窗對許啟光笑:“我要在茶茶家待一會兒小啞巴。”

聽到她叫小啞巴,許啟光不好意思地笑,露出一口白牙,“那你到家跟我說聲。”

和他們擺了擺手,唐初曉拽著白茶回了白茶家,比回自己家還要利索。

兩人在臥室裏還沒坐下,唐初曉就迫不及待地問:“什麽情況!你不是剛和我說過不追了,怎麽就成女朋友了?”

白茶自己都沒搞懂怎麽就成女朋友了,她也是被臨時通知的。

“本來確實是決定不追了嘛,但是聽你說了他前女友割腕的事,我就覺著,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

隻解釋了前半句。

“你還挺中二,”唐初曉忍不住吐槽,“他那前女友都能為他割腕,你就不怕這個江趁真有一套把你的心也攻陷?”

“不可能,”白茶直接否認,“我怎麽可能喜歡上一個渣男。”

她和江趁之間隻可能產生一種關係,那就是渣與被渣。

“行吧,”唐初曉說,“你小心點。”

唐初曉走後白茶拎著江趁那件衝鋒衣洗了洗,宿舍裏那件還沒還他呢,這又來一件。

洗完後白茶烘幹掛在了房間的衣架上,對著衣領下邊噴了下她的香水。

那瓶荔枝玫瑰味的。

第二天白茶本來想到酒店門口等江趁,但考慮到他們應該是一群人一塊的,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寒暄,白茶跟江趁說了一聲直接去了祁城大學體育館。

體育館裏觀眾席上幾乎已經坐滿了人,不乏拉著橫幅的漂亮女孩子在討論著今天這場比賽哪個學校的的誰誰誰會來。

一片嘈雜混亂之中,白茶有些意外地聽見了江趁的名字。

“聽說安大的江趁也會來,一會兒你就知道什麽叫TOP!”

“我才不信,能有咱們學校程空帥?”

“我不管,程空就是我的神!”

“……”

白茶沒想到,程空這貨在大學竟然還這麽受歡迎。

當初在高中,每逢他們校隊在室外訓練整個籃球場都會圍上好幾圈的人,全是來看程空的小姑娘。

也是當時學校貼吧的風雲人物。

突然,人群中一陣混亂,白茶往前一看,才發現是祁城大學隊的入了場。

程空這貨別的本事沒有,在人群中一眼找到白茶的技術卻是修煉得爐火純青。

他和隊友說了什麽,就往觀眾席這邊走。

隨著他離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白茶明顯感受到周遭窸窣的議論聲逐漸變多。

最終,他停在了自己身邊,低頭看著她,還是那副浪**樣子。

“算你有良心,還知道來給我加油,”他笑說,“哥哥原諒你昨天的魯莽。”

“程空什麽意思嗚嗚,他和那個女生什麽關係?”

“我心碎了,他和那個女生自稱哥哥。”

“但是那個小姐姐長得好漂亮救命,哭了,比我配得上。”

聽著議論聲,看著程空,白茶微笑。

“您誤會了呢,”白茶隔著很遠指了指體育館入口處,“請看。”

陰陽怪氣的語調,配上那張萌萌的小臉,讓人忍不住發笑。

邊上的女生隨著她的話,和程空一起往入口處的方向看。

這一看,不僅是程空愣住了,偌大的體育館,座無虛席的觀眾台,無比嘈雜混亂的環境,竟然出現了幾秒鍾詭異的靜謐。

而安靜過後,是更加瘋狂的議論。

“江趁江趁江趁啊啊啊!看看看這就是我剛才說的江趁!”

“他他他,靠!怎麽會有這麽帥的男人!”

“我要做他女朋友!你們的嫂子!”

“他過來了,他怎麽也過來了啊啊啊!”

程空臉都綠了。

“姓白的,咱倆絕交一天,你個見色忘友的東西!”

“說誰見色忘友呢,”江趁邁著長腿,瞧著比程空還混,“我女朋友?”

“你已經說了八百遍你女朋友了,”程空無大語,“雖然確實值得炫耀,但你也不用這麽得意。”

“沒辦法,”江趁挑了挑眉,笑,“畢竟,是我女朋友。”

程空:“……”

白茶:“……”

眾:“……”

女A:“接愛炫女朋友的戀愛腦男。”

女B:“接愛炫女朋友的又高又帥戀愛腦男。”

程空長舒了口氣,瞪了眼江趁,放下狠話:“一會兒球場上看你程哥怎麽收拾你。”

“手下留情啊,”江趁笑,“哥哥。”

程空皺著眉頭,差點把今早上吃的倆雞蛋yue出來。

也不知是場前被惡心到了還是怎麽,程空在球場上被狠狠地收拾了。

祁城大學隊在祁城大學的場子,輸給了安樟大學隊。

完敗。

連白茶都開始覺著他有點慘,倍感同情,想著要不給他送聲溫暖安慰。

哪知程空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他直接給白茶發了條消息:

【帶著那個姓江的,離開我的視線!!!】

fine.

白茶沒再管他,拎著礦泉水和衣服跑去找江趁。

他隊友一看見白茶,起著哄喊了幾句嫂子就非常懂事地結伴走了。

江趁接過礦泉水灌了幾口,從白茶手中接過那件洗好的衝鋒外套穿上。

一股極為淺淡的荔枝玫瑰味鑽入鼻息,並不清晰,卻極為抓人。

白茶見他穿好衣服,拿出準備好的紙巾,踮起腳尖,一隻手拽著他衣領,另一隻手順著他堅毅的下頜角給他擦汗。

酥酥麻麻的觸感,她的力道很輕。

從江趁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她微斂的上眼皮,幹幹淨淨,襯得睫毛更加濃黑,長長的,因為低垂的眼皮而乖乖趴著。

江趁想起,她第一次跟他表白的時候,也是這樣踮著腳尖,也是這樣的荔枝玫瑰味。

江趁彎下身,兩手撐腿,方便她動作。

他突然低下來,幾乎是與她處在同一高度,兩人距離更近。

白茶反而局促起來。

她拿著紙巾在他臉上又隨便擦了幾下,抬手推了推他胸膛。

小聲說:“可以了。”

這樣的距離,即便是沒有對視,也會讓人有種想要吻下去的衝動。

江趁想起之前白茶發的那條錄音,終究是怕嚇著她。

隻抬手捏了捏她小臉,不滿道:“敷衍。”

“哪有!”白茶不服。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無辜地瞪他。

“行。”江趁牽住她小手,握在手心裏,細細地摩挲。

笑說:“我女朋友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江趁。”她突然停了下來,被他牽著的小手緊了緊,反握住他。

江趁轉頭。

白茶鬆開了他手,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小臉埋在男人堅硬的胸口。

像隻軟乎乎的小動物窩在懷裏。

江趁喉結滾了滾,抬起手臂,抱住了她。

一隻大掌覆在懷裏女孩子後腦上,安撫性地揉了揉。

正要問她怎麽了,就見埋在他胸口的小腦袋抬了起來,圈著他腰身的手臂都緊了不少。

她輕咬著下唇,和他打商量道:

“咱們倆的事,到了學校能不能……”

“不公開。”

作者有話說:

我女朋友掛嘴上的江渣:我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