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韋開宇的眼眶已經泛了紅,在質問白茶為什麽不要他。

白茶沒有想過會在安樟遇見韋開宇,她是假期旅遊的時候認識的他,那座城市離安樟很遠,白茶才有膽子用個假名去和他談。

此時看見他,白茶隻覺著心驚。

她稍後退了一步,刻意做出一副受傷的神情,加之她這時本就虛弱,便更顯著讓人心疼。

“我討厭別人叫我全名。”她說。

雖然和韋開宇在一起並沒有多長時間,但白茶了解他,和景林不同,韋開宇平時看著脾氣大,總撂些狠話,但其實很聽她話。

隻要白茶提過一次,他就能記住,且一定不會再犯。

如果他曾經沒有把曆任女友各綠一遍,還害一個女孩子墮了胎,看起來倒真像個合格的好男朋友。

“那我不叫了。”韋開宇上前一步想拉住白茶手,被她躲開。

他眼睫瞬間顫了顫,咬肌繃得很緊。

“茶茶,求你了,”他聲音也發顫,“別這麽對我。”

“那怎麽辦?”白茶語氣平淡,像是在敘些家常,“我喜歡上了別人,不愛你了,我能怎麽辦?”

“你比我清楚,感情這種事無法控製,對嗎?”

韋開宇神情一僵,他想起從前分手時,自己也總說這種話。

感情無法控製。

可韋開宇更清楚,那是怎樣冠冕堂皇的借口。分明便隻是因為根本沒對那些女孩認真,從始至終都是抱著玩玩的態度。

“所以,一直以來你對我都隻是玩玩,沒有認真過,對嗎?”

他看起來難過極了,但白茶隻麵無表情看著,沒有說話,落在韋開宇眼裏卻像是什麽都說了。

他什麽都懂了,可看著她這張臉,想起她說過的情話、撒過的嬌,韋開宇放不下。

“那你怎麽就不能……多玩玩呢。”

“不是說了麽,我喜歡別人了。”白茶有些不耐煩,說出口的話也殘忍,她本也沒打算對他心軟。

畢竟在白茶看來,一個以傷害女孩子感情所獲得的成就感為樂的人,現在對她上頭也隻是因為他沒被人這樣對待過而產生的新鮮和不甘。

倘若真的相信他為自己浪子回頭,等他厭倦失了新鮮感,必然會重蹈他前女友們的覆轍。

白茶是個很切實際的人,也沒想過要讓一個渣男改邪歸正變成個好人,她隻是想讓他們吃吃被他們傷害過的女孩子吃過的苦頭。

但現在到底是在酒吧,不太安全,白茶也怕惹怒他,所以更渣的話她沒說。

“我們難道沒有一點可能了嗎?”韋開宇還抱有一絲幻想。

當初分手,她說了那樣傷人自尊的話,韋開宇想過一萬遍,要是再讓他遇見,即便是她求著要複合他都不會再看她一眼。

可他沒熬過三天,就跑去她學校找她,可各個學院打聽了一遍,都沒找到這個人。

韋開宇想,一定是她提前和同學打好了招呼,她是真的不想讓他找到她。

這回來安樟給朋友慶生,竟然遇到了她。

韋開宇這才反應過來,她怎麽會來這邊。

沒等他問,白茶的回答就拋了出來。

“當然沒可能,我這回來安樟就是十一假期和男朋友過來玩的。”她指了指趴在那邊還沒醒的李頌,“我先帶我朋友回去了。”

韋開宇下意識回頭去看,發現是剛才和他坐一塊喝酒的女生,他下意識解釋:“你別誤會,我和你朋友什麽都沒有,我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睡了,隻是恰巧……”

“好了,”白茶打斷他,“你不用和我解釋。”

韋開宇垂在身側的拳頭緩緩鬆開,整個人仿佛泄了氣的皮球,頹喪無力。

“那你把我重新加上行嗎,”他哀求,“我下學期就出國了,要是你膩了你男朋友,我們……”

“韋開宇,”白茶已經沒什麽心力再和他耗,隻是聽見他下學期要出國心裏鬆了一下。

她繞過他,“別再說這種話。”

韋開宇肩膀鬆垂下來,腦袋也低低耷拉著,鼻酸得說不出話。

他有很多氣想對她撒,可說出口的全是求她回頭再看看他。

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對一個女生這樣卑微。

白茶晃了晃李頌,將她叫醒。

李頌已經在酒吧裏睡了一會兒,頭腦雖不太清醒,卻也站得住腳。

白茶扶著她順著長廊出了酒吧,沒再回頭看韋開宇一眼。

剛出酒吧,就看見了洛清辭和江趁。

白茶記得洛清辭,他和第一次見麵時一樣,還是一頭紅發,穿著身略顯鬆垮的衣裳。

洛清辭是看見李頌才出來的,他和李頌是對冤家,從小一塊長大,吵嘴就從來沒停過。

和他不同的是,李頌這個人幾乎不來酒吧這種地方,她覺著是是浪費時間。

洛清辭拿了把傘過去,手上還撐了一把在兩個女孩子頭頂,自己在傘外。

開玩笑:“還記得我嗎小姐姐?”

沒等白茶說話,李頌就從她肩上抬起頭來,伸出食指猛戳了戳洛清辭胳膊,“別煩我室友。”

因為喝醉,她眼神迷離,聲音也慢吞吞的。

白茶正想解釋認識,便見洛清辭把李頌扶了過去,李頌也沒掙紮,順著他的力就過去了。

看樣子這倆人也是認識。

“我們倆是發小,”洛清辭笑說,“我先把她弄車上去,一會兒給你們倆送回學校去。”

白茶點頭道了聲謝,撐開洛清辭遞過來的那把透明傘,跟著他們往車那邊走。

江趁就站在車前,這會兒雨下得不大,細細密密的,他沒有撐傘。

就那麽站在雨裏,看著她一步一步走過來。

白茶突然想起,幾個小時前他送自己回宿舍時叮囑她,好好休息,別亂跑。

可現在,她不僅亂跑,還跑到了酒吧。

白茶抿了抿蒼白的唇,上前一步,踮起腳將傘撐在他頭頂。

男人太高,她為他撐起傘來極為費力。

更何況,她現在身體本就不舒服。

江趁隻冷眼看著,直到她撐不住才伸手接過傘來,麵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和帶她去遊樂園坐過山車,為她買水晶氣球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終於,江趁垂眸看她。

白茶手指攥著衛衣口袋的鎖邊,解釋:“我是來接室友的,我們宿舍沒別人了,她一個人晚上在酒吧不安全。”

“你膽子倒是大。”又痞又嘲諷的調子,怎麽也不像是在誇人。

白茶在他傘下,兩人距離其實很近,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混雜著他身上獨有的幹淨氣息,甚至還有點她的荔枝玫瑰香水味,在雨中有種別樣的繾綣。

白茶有些懷疑,可能是吳燁然跟江黎說了什麽,又傳到了江趁的耳朵裏。

導致他現在有種壓著火,隨時都能爆出來的危險感。

白茶想問,但不知怎麽開口。

反倒是江趁先問了她。

“知道你那個前男友接近江黎什麽目的?”

他的語氣平淡,卻醞釀著一股暴風雨前平靜的滋味。

讓人心裏很不安穩。

白茶如實說:“今天剛知道的。”

江趁又問:“和他一直有聯係。”

說是問,其實是個陳述句,像是已經篤定了她和前男友一直牽扯不清。

白茶連忙搖頭,“我和他能有什麽聯係?分手後就全刪了。”

江趁沒說話,拇指撥著食指上的戒指,也不知是信還是沒信。

白茶心裏也有點發慌,“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他劈腿,我討厭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還有聯係。”

“今天他和你妹妹說的也都是假的,我對他從來就沒有誤會,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發截圖什麽的。”

江趁輕嗤一聲,對於她前男友劈腿這件事,他根本就沒懷疑過。

看著就不是個好人樣。

江趁拿出手機,打開和江黎的對話框,播放了那段錄音。

雨點打在傘麵上,淅淅瀝瀝,周圍還能聽到輕微的從酒吧傳出來的金屬樂聲。

白茶卻隻覺著四周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各種聲響都被她自動屏蔽,寂靜無聲,隻餘清晰的錄音對話——

“所以你接近江黎堂哥的目的,就是為了報複我。”

“那又怎樣?”

白茶沒有想到吳燁然會錄音,是她太疏忽大意。

分明一年以前她自己還知道將吳燁然說的那些渣言渣語錄下來。

白茶看著江趁的臉色,隻覺得麵對他比小腹的疼痛還要熬人。

“所以,你接近我的目的是為了什麽?”

江趁的聲音沉了不少,仿佛她說錯了一句話,就能將這搖搖欲墜的平靜表象打破。

白茶整了整情緒,盡可能平和地說:“我隻是喜歡你。”

“我確實不善良,”她似乎很難過,“我爸當初就是出軌,所以當我男朋友也劈腿的時候,我覺得我得報複他才行。”

江趁眸光動了動,沒有打斷她。

白茶又說:“但是我沒想過靠別人報複,就算他真靠你妹妹出了道,我也能錘他。”

“當時隻是話趕話,你不用插手這件事。”白茶補充。

她這麽一番說辭,倒顯著是江趁誣賴了好人,委屈極了。

但其實,也隻不過是她的一麵之詞。

說不上是江趁真信了她,但不想讓她在這冷風中繼續吹著卻是真的。

抬手拉開車門,江趁擋住車頂,讓她進副駕。

白茶早就被凍得有些麻木,鬆了口氣正想要彎身進去時,餘光看見韋開宇從酒吧出來,正大步往這邊走。

白茶身子一僵,下意識往江趁身邊靠了靠。

這動作像是刺痛了韋開宇,他比江趁要矮一些,看他的眸光中滿是憤恨,側臉去看白茶時又帶上幾分委屈,語氣也可憐巴巴的。

他說:“茶茶,你就是為了他,才拋棄我的?”

白茶心裏一震,沒敢看身邊的江趁是什麽反應。

作者有話說:

江趁:????????

茶茶:給我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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