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寬畢竟乃是南火天院任務殿的殿主,在場這些天院天才們見到殿主現身,當下都是恭聲打著招呼。

隻不過此時尚寬的目光,盡數集中在了沈非的身上,當然,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可能會對沈非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何況身旁的二虎還一直對他虎視眈眈呢。

隻是沈非一個月之前在晉升資格戰上所殺之人,乃是尚寬的親生兄弟,殺弟之仇不共戴天,所以尚寬對這獨臂少年絕不會有什麽好臉色,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危險光芒,被沈非敏銳地捕捉到了。

自知不能拿沈非如何的尚寬,終於是將目光從其身上移開,而後轉到了辰宮的身上。這個新晉的天院榜第一雖然修為比他尚寬差了不止一籌,可是那身份,卻是他拍馬也趕不上的。

對於尚寬這個隻有二重人丹境的任務殿殿主,辰宮不能說有多看得起,但此時終於見得一個自己人過來,當下心中便是一喜,說道:“既然尚寬殿主來了,那做這個公證人真是再合適也沒有了。”

沈非身後站著月離大長老,這是連辰懷都忌憚不已的人物,辰宮還真怕到時候這小子完不成任務來個耍賴之舉的話,那他還真拿沈非沒有辦法。

沈非初來乍到,不像辰宮一樣需要維護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耍賴這樣的手段沈非可以使,他辰宮卻不能用,畢竟他乃是新晉的天院榜第一。

辰宮的開口,讓得尚寬一頭的霧水,他還沒有搞明白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引得眾人圍觀呢,這第一句話,便是將他引到了公證人的境地,這讓他很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尚寬畢竟是二重人丹境的強者,常年手握大權也很沉得住氣,當下便是開口問道:“什麽公證,難道你和沈非要進行擂台賭戰?”

尚寬這話出口,心中就先是興奮了一下,在這一刻他甚至是忘了沈非當初在擂台之上擊殺他同胞兄弟尚丙的事了,他隻想讓辰宮和這小子快些起衝突,那樣的話,辰懷副院長就一定不會再坐視不理了。

而且尚寬越想越覺得這事大有可能,以辰宮和沈非的心性,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都是極有可能之事,現在進行這賭戰也在情理之中嘛。

不過辰宮接著便讓尚寬興奮起來的心情瞬間涼了下來,見得他指著那排名第一的特殊任務說道:“尚寬殿主,沈非接了這擊殺西南第一巨惡夜十三的特殊任務,我跟他下了一萬南火積分的賭注,賭他三個月內完成不了這特殊任務。”

“什麽?!”

辰宮此言一出,兩道驚呼之聲同時響起,其中一道自然就是身為任務殿殿主的尚寬了,而另外一道聲線頗尖,卻是由跟在尚寬旁邊的青顏所發。

尚寬在這任務殿任殿主之職也有幾年時間了,在他入主天院任務殿的時候,那擊殺西南第一巨惡夜十三的特殊任務就穩穩排在第一,從來就沒有更改過。

這些年來尚寬也見過許多自傲的南火天院天才,心氣極高地接取了這第一特殊任務,但最後無一不是灰頭土臉地接受任務失敗的積分懲罰,甚至其中有幾人還因此身受重傷差點丟了性命。

就算是身為二重人丹境的尚寬自己,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完成這個擊殺夜十三的第一特殊任務。

畢竟夜十三的惡名並不是隻有南火學院才知道的,諸多的強者圍捕也從來沒有斷過,那家夥這麽多年依然活得逍遙自在,就可見其手段並非是一般的一重人丹境強者可比。

至於青顏,心中除了震驚之外,則是有了另外一絲興奮,因為以她對沈非的了解,這個獨臂少年是不會做出沒有把握之事的,就算這件事看起來是那麽地不靠譜。

要說在場對沈非最有信心的,除了上官玉和二虎這兩個在凡域界就相當了解沈非的人之外,就要算是青顏了,自從當初火妖山並肩作戰之後,她就對沈非擁有了一股莫名的強大信心。

尤其是後來沈非的幾次驚豔表現,更是讓青顏對其刮目相看,細細想來,每一次沈非雖然都看似處於劣勢,但沒有一次不是這獨臂少年笑到了最後。

所以青顏在發出一道驚呼之後便沒有再說話了,至於二虎,他完全相信自己的沈非大哥,這種信任,甚至是比對他自己的能力還要強烈。

這邊的尚寬在短暫的失態之後,便是再一次有些猶疑地問道:“沈非,你確定要接取這個擊殺夜十三的特殊任務,而且要在三個月內完成?”

沈非倒是全然沒有壓力,聞言笑道:“嗬嗬,三個月的時限是辰宮師兄定的,我初來乍到,也不好拂了辰宮師兄的好意。”

“好意?”

聽到沈非這個說辭,在場這些目睹了前因後果的天院天才們都不由泛起一抹古怪的感覺,好像這一切,都是你這小子導演出來的吧?

而想到這些前因後果之後,一些心思敏銳之人不由駭然地發現,沈非在這件事情之中起到的作用真是非同小可,所有的事情,仿佛完全就是按著此人的劇本在走啊。

本來根本不相信沈非在三個月內能夠完成擊殺夜十三任務的這些天才們,在想通這一點後心頭不由都是打起了鼓,如此地胸有成竹,應該不會拿一萬積分來開玩笑吧?

見得沈非承認,尚寬又將目光轉向了因為自己到來剛剛從桌後走出來的執事老者,後者會意,點了點頭說道:“沈非確實是接取了排名第一的特殊任務,手續都已經辦妥了。”

這一下尚寬再無懷疑,不過在他的心中,從來都不會認為以一個隻有五重靈丹境的修煉者,可以完成擊殺夜十三這樣的任務。

尚寬並沒有看到之前沈非的表現,他還以為這獨臂小子是受不了辰宮的激將,這才出言做出這等毫無理智之事的。

不過這樣的事情,倒是他尚寬喜聞樂見之事啊,一想到沈非即將輸出去一萬積分,尚寬心中就覺得出了一口兄弟被殺的惡氣。

所以尚寬沒有半點遲疑,似乎生怕沈非反悔一般,直接說道:“既然你們雙方已經同意,那本殿主便來做一做這公證人,將你們的身份令牌都先交給我吧!”

這種有時效性的公證和擂台賭戰不一樣,那種擂台賭戰隻不過花費極短的時間便可見結果,到時候公證的長老直接將失敗一方的積分劃進獲勝一方的身份令牌中就行了。

可是這種賭約形勢的賭戰,卻有一些不可預料的特性,比如說沈非在做特殊任務的時候意外身死,或是明知任務完不成而逃之夭夭,那這場賭約不就沒有絲毫意義了?

所以說通常這種賭約,都會由公證人將雙方的積分賭注或是另外的賭注都先行收取,最後哪一方獲勝,連同獲勝方的的賭注一齊交還。

當然,公證人是不可能有私吞雙方賭注之事發生的,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尚寬還沒有大膽無恥到這種地步。

不過在收取沈非遞過來的身份令牌之時,尚寬明顯愣了一下,因為身份令牌之上都有名字,那令牌上“上官玉”三字,倒是讓他再次理解了一番沈非和上官玉不同尋常的關係。

一旁的青顏自然也是看到了沈非手中上官玉的身份令牌,當下不動聲色地側移幾步,湊到上官玉耳邊說道:“嘿嘿,小師妹,這下可如了你的願了吧?”

青顏本來是一個性格冷然的少女,可是不知怎麽,她對沈非和上官玉的事情卻頗為熱心,比如說這一次將這二人單獨留在任務殿之中,現在收得這樣的效果,她甚是欣喜。

青顏的意有所指,讓得上官玉臉頰微微一紅,輕聲道:“我相信沈非!”

聽得這話,青顏目光在那獨臂少年平淡的臉龐上掃過,忽然古怪地笑道:“嗯,我也相信他,而且我還相信,那個討厭的家夥馬上就要倒黴了。”

“馬上?”上官玉奇怪地側頭瞥了青顏一眼,說道:“馬上應該不可能吧?那夜十三怎麽說也是人丹境強者,三個月恐怕已經是最短的時間了。”

上官玉隻說了三個月的時間,卻絲毫不擔心沈非能不能完成擊殺夜十三的任務,可見她對沈非的盲目信任已經達到了何種喪心病狂的地步。

在這師姐妹二人私語的當口,那邊尚寬已經將兩塊令牌之中各自的一萬積分劃進了另外一塊令牌內,這樣一來,雙方的賭約,便算是完全形成了。

“哼,三個月後,希望能夠在這任務殿中看到夜十三的屍身!”辰宮口中的“希望”,所有人都聽出來那是反話,要真如他口中所說的話,那他就得輸掉整整一萬積分啊。

說完這句誰都能聽懂的反話之後,辰宮覺得再呆在這裏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當下狠狠瞪了沈非一眼之後,便要徑直朝著任務殿的殿門走去。

不過就在辰宮剛剛跨出兩步之時,一道爽朗的聲音卻是突然從他身後響起,那個聲音熟悉之極,而且話語之中的含意,讓得他前行的腳步戛然而止。

“嗬嗬,辰宮師兄,或許這一次,你不用等三個月那麽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