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情形,讓得這西金學院莊園門口陡然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隻是楊穀和那老者不時滴落下地的汗水發出清脆的聲音,更為這詭異氣氛增添了幾分凝重。

從沈非那平淡麵頰的雙目之中,楊穀看到了一股隱晦卻讓他沒有絲毫懷疑的殺意。他此時已經知道,眼前的這個獨臂少年,一定不會是什麽初出茅廬的無知少年,自己這一次,還真是大意了啊。

而且這裏是西光城,人靈界西南第一混亂大城,相信就算這個獨臂少年在這莊園門口殺了他楊穀,恐怕西金學院也不會為了一個高級魂醫師來管這閑事。

至於楊穀平日裏結交的那些狐朋狗友,自然是不可能在他已經身死之後為他出頭。這個一向在西光城行事囂張的高級魂醫師,這一刻竟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也算是可悲可歎了。

偏偏就在楊穀冷汗直流的時候,耳中仿佛聽到那個獨臂少年的聲音說道:“這西光城,應該是可以隨便殺人的吧?”

沈非的這一句話,無疑是打破了這沉重的氣氛,而他這句話的對象,也是那幾名西金學院的莊園護衛。

“呃……,這個倒是不禁止,不過……”其中一名看似領頭的護衛回過神來,而當他正要說點什麽的時候,那楊穀卻是首先扛不住了。

“兄……兄弟,這是個誤會……誤會!”被數枚陰寒森森的白色魂針對準了咽喉要害,楊穀哪裏還有絲毫剛才的踐高氣揚,這結結巴巴的聲音,讓得旁邊這些熟悉他作風的魂醫師們都有些小小的不適之感。

沈非緩緩轉過頭來,淡淡地說道:“怎麽?我這個阿貓阿狗,現在能進西金學院的這處莊園了嗎?”

啪!

沈非這意有所指之言剛剛出口,眾人耳中卻是聽到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原來是那楊穀伸出了右掌,狠狠在自己右臉上掃了一記。

這一下楊穀絲毫沒有留手,在他手掌移開之後,其右側臉頰之上瞬間便是浮現出五個鮮紅的掌印,比起小命來,這一點痛苦無疑算不了什麽。

“兄弟,是我太嘴賤,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一遭吧。”這楊穀倒是能屈能伸,以他的年紀,在這樣一個獨臂少年麵前自承是小人,還真是難為他了。

不過這個大陸之上實力為尊,在誌不在年高,現在小命握在別人的手中,由不得他楊穀不低頭。

沈非對楊穀之言不置可否,但也沒有就此撤了日月玄光針,而是微微轉頭,目光堪堪掃過之前附和過楊穀的那名老者。

看到沈非冰冷的目光掃來,那老者打了一個寒噤,生怕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獨臂少年會直接再祭出數枚白色魂針,那自己的下場恐怕立時會和楊穀沒有什麽兩樣。

當機立斷之下,這老者立馬堆起一抹諛媚之色,連道:“這位小……兄弟,我跟這家夥可沒有半點關係,剛才言語多有冒犯,恕罪恕罪!”

老者見風使舵的行為不由讓楊穀咬牙切齒,但他確實隻是和那老者不過狼狽之交,想來那老者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之下為其出頭,更何況就算出頭,也不過是多搭上一條性命而已。

沈非這邊呢,要的正是這一個效果,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年紀或許會讓西金學院之人對他看不起,所以借此機會小露一手。

相信這一幕過後,那些西金學院的莊園護衛,再也不敢小看沈非這個年紀不過二十的獨臂少年了吧?

“這裏怎麽回事?”

而沈非正在糾結要怎麽給這個膽敢向自己出手的楊穀一個教訓之時,一道有些蒼老而又威嚴的聲音卻是突然傳來,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咦?那不是嚴崇會長嗎?他居然也來了。”

“廢話,魂醫師公會的會長,那可是堂堂中級魂醫大師,西金學院又怎麽可能不請他來試一試?”

“切,據說金魁少爺的傷,連那沐鐵長老都沒轍,他可也是中級魂醫大師啊。”

“魂醫師公會隸屬於丹魂學院,想必嚴崇會長應該有些特殊的手段吧?”

“……”

當沈非轉過頭看到那個龍行虎步走來的青衣老者之時,耳中也是聽到一陣議論之聲,讓得他對這個剛才出聲之人的身份有了一些了解。

沈非剛剛從西光城魂醫師公會情報堂出來,對於西光城魂醫師公會的信息卻是了解不多,但當他靈魂力量感應到這老者的實力時,卻是心頭一凜。

眼前這個名叫嚴崇的魂醫師公會會長,除了本身實力高達二重人丹境之外,那靈魂力量竟然磅礴無比。

感受到這股磅礴的靈魂之力,沈非也對周圍的議論之聲再無懷疑,這個西光城魂醫師公會的會長大人,確實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中級魂醫大師。

嚴崇麵容雖然蒼老,但身材卻是高大,而且行走間衣襟帶風甚有威勢,加上他在這西光城的特殊身份,所以這人還未到,光憑著一道聲音,便將全場的焦點從沈非身上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對於嚴崇的到來,那幾名西金學院的莊園護衛絲毫不敢怠慢,齊齊上前的腳步,也讓沈非明白了這幾位所等之人,估計正是這個西光城魂醫師公會的會長大人。

之前說過話的那名護衛首領一臉的恭敬之色,見得他先是朝著嚴崇行了一禮,而後恭聲道:“嚴崇會長,您終於來了,沐鐵長老已經等候多時。”

“嗯!”嚴崇口中發出一道輕聲,旋即目光便是轉向了那坐倒在地狼狽不堪的楊穀,而當其掃過那數枚白色魂針的時候,臉色卻是微微一變。

“楊穀?”嚴崇對這西光城名氣不小的家夥倒是有一點印象,能在四十來歲達到高級魂醫師的人才,他自然也有所了解過。

不過嚴崇對這楊穀的行事作風卻是有些不恥,加之這家夥並非是魂醫師公會的人,平日裏也就沒管,沒想到今天在這西金學院的莊園之前,竟然見到了這家夥如此狼狽的時候。

嚴崇雖然對這楊穀不太感冒,但是眼前的這些人,好像都不會是能讓他如此狼狽之人啊。嚴崇的目光從在場眾人身上掃過,最後終於是停留在了那平淡而立的獨臂少年身上。

嚴崇的靈魂之力,可就比楊穀等人強悍得太多了,當他目光第一次投射到沈非身上的時候,心中便是一震,這個獨臂少年,似乎有些不簡單啊。

沈非也沒有在意嚴崇的目光,隻是朝著後者微微點了點頭,而後靈魂之力一動,那懸浮在楊穀咽喉之前的數枚日月玄光針,便是嗖地飛回了他的掌心之中。

眼看著致命威脅終於解除,楊穀也是大大地鬆了口氣,但此時的他,仿佛全身都沒有了力氣一般,沈非魂針都收回好久了,他竟然還是坐在地上沒有爬起身來。

反倒是一直注意著沈非的嚴崇,在這少年收回魂針的一刹那,終於是感應到了一絲這個獨臂少年那不俗的靈魂之力,當下臉色從凝重,瞬間變為了驚駭。

沈非並沒有在這西光城魂醫師公會的會長麵前掩飾自己的靈魂之力,所以這一閃即逝的靈魂力量,讓嚴崇感受到了一股並不比自己弱多少的強悍靈魂波動。

還是那句話,沈非的年紀實在是太輕了,輕到任何一個發現他真正實力的強者,都會不由自主地驚駭莫名,比如說眼前的嚴崇。

“這位小兄弟麵生得很啊,不知道怎麽稱呼?”嚴崇畢竟乃是魂醫師公會的會長,很是沉得住氣,當他強壓下心頭的震驚之時,當即問出聲來。

如此年紀就有著堪比自己的靈魂力量,嚴崇知道如果沈非早在這西光城中現身的話,他也不會對這個形象如此好認的獨臂少年沒有絲毫印象。

對於這魂醫師公會的會長,沈非倒是不敢怠慢,姑且不說嚴崇魂醫等級不比他低,那二重人丹境的修為,可是比當初的姬霜和葛風還強上一籌。

所以在嚴崇問話落下之時,沈非微微躬了下身,說道:“小子沈非,見過嚴崇會長。”

不卑不亢的口氣,再加上驚人的天賦,讓嚴崇愈發不敢小看這個有些陌生的獨臂少年了。所以他也沒有擺什麽會長的架子,微笑道:“你應該是初來西光城吧?不知出身何處?”

嚴崇這一問也是有道理的,像沈非這樣的妖孽天賦,恐怕其背景來曆也不會太差,尤其是能在如此年紀便達到中級魂醫大師的層次,嚴崇心中其實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不過沈非的回答卻是沒有朝著嚴崇心中所想,聽得他輕聲道:“我是南火學院地院的新生!”

“南火學院?!”

沈非此言一出,在場眾人不由都是臉現驚色,那可是人靈界五大高級學院之一啊,比起他們這三不管地帶的西光城來,簡直就不可同日而語。

尤其是那剛剛從地上緩緩站起身來的楊穀,聽得這四個字不由腿下又是一軟,差點又一屁股坐倒在地,招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南火學院的天才,難道自己是活得不耐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