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在進入西光城之前,倒是曾經了解過這座西南名城,那混亂的情況,自然是信息之中第一個提到的。

所以沈非一腳踏進西光城的東門之後,便是隱匿了自身的天殘魔訣修為。這倒不是他怕事,而是他這副斷臂形象,如果實力太過驚人的話,或許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在這西光城內,麻煩事自然是不可能少的,就在沈非剛剛轉過一處街角之時,一股極強的勁風便是突然從他身子右側急襲而至。

對於西光城的混亂,沈非早就已經有所戒備,所以這一下那道偷襲雖然突然,但是他的靈魂力量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沈非從這一道偷襲之中,也可以感應出這偷襲的主人,不過是一名七八重明丹境的修煉者,想來是根本沒有感應到他的修為,想來撿這便宜。

在這一道劍光偷襲刺臨沈非右肋還有半尺距離之時,沈非身子已經是微微一側,旋即那道劍光便從他身側一掠而過,除了帶起他衣角一陣飄蕩之外,自然是沒能傷到他分毫。

在沈非眼神微眯間,一道黑色身影從身前劃過,以他敏銳的眼神,已經看清楚了那偷襲自己的乃是一名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容貌陰狠,一看就不是個善與之輩,隻是他今天招惹到了沈非,注定是一個悲劇的日子,隻是此人現在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大難已經臨頭。

一擊不中的黑衣中年男子,似乎是對沈非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站定身形的他,盯著沈非那張年輕的陌生麵孔,口中發出一道驚“噫”之聲。

沈非一言不發,隻是臉色冷冷地回視過去,而見得這個獨臂小子竟然全無懼意,那自恃八重明丹境的偷襲者當即臉現怒色,喝道:“小子,第一次來西光城吧?不懂這兒的規矩嗎?”

其實這八重明丹境的黑衣中年人已經是跟了沈非一路了,他親眼看到這個獨臂少年是剛剛從東門而入,這才悍然出手的。

對於這種層次的家夥,沈非自然是半點也不會在意,而且這樣的情況他這些年也並非沒有見過,所以沒有絲毫理會那人的威脅之意,隻是口中輕輕吐出了一個字:“滾!”

“喲嗬,哪裏來的小雛子?年紀不大,口氣還不小!”那人明顯是被沈非給氣樂了,在西光城下手數次都沒有失手過的他,明顯是沒有看出眼前的這個獨臂少年,乃是一個恐怖的殺星。

此時這裏已經因為動靜圍上了不少人,但是他們在看到那黑衣人對沈非出手的時候,卻沒有一人上來幫忙說話。實在是這種事情,在西光城每時每刻都在上演,多這一樁也並不奇怪。

但看熱鬧的心思自然是人人都有,而且看到一個年紀不過二十上下的獨臂少年居然如此硬氣,他們也是來了幾分興趣。

沈非的真實年紀確實是剛滿二十,這樣一副年輕的麵孔,看在那黑衣中年人的眼中,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麽太大的威脅。

何況沈非的天殘魔訣丹氣隱匿效果極佳,以他此時二重合魂境巔峰的實力,又豈是這個隻有八重明丹境的黑衣家夥能看得出來的?

“我再說一次,滾!”

沈非絲毫不想和這個家夥廢話,他現在根本就對這樣的人提不起絲毫興趣,何況在知道了西光城的混亂之後,他也並不想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

可是沈非的口氣和態度,明顯是激怒了那黑衣中年人,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如果連一個初入西光城的毛頭小子都收拾不下,那他以後也不用再在西光城混了。

“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識相的趕緊將容袋交給大爺,或許我還可以饒你一條性命!”這黑衣中年人臉上帶著濃鬱的獰笑,卻是沒有發現對麵那個獨臂少年的臉色也已經越來越冷。

沈非沒有再說話,而是腳下移動,徑直朝著街道的另一端而行。見到他的動作,不少人心中都是幸災樂禍,那個黑衣中年漢子,可不是這麽好打發的主啊。

果然,在看到沈非居然無視自己自顧前行的時候,那黑衣中年漢子身上深青色的丹氣已經暴湧而起,直接將他手中的三尺青鋒都渲染得一片青意盈盈。

西光城的風氣就是如此,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是常有之事,何況此時沈非的態度還是在極度挑釁那黑衣中年漢子的威嚴。

見得黑衣中年漢子淩厲的一劍急刺而來,緩緩前行的沈非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隻是他體內天殘魔訣的丹氣,已經是在無形中湧入了打通九十條隱藏經脈的右臂之中。

“滾!”

在那黑衣中年漢子和圍觀眾人都以為這個獨臂少年將會被一劍刺穿心髒而死之時,沈非口中已是如春雷般綻放出一道冷喝之聲。

隨著這聲“滾”字的出口,沈非的右臂已經是急速揮起,那是他斷臂之後修煉的第一門凡階高級丹武技開山臂。

對於開山臂的施展,沈非是最為熟悉的,而由他打通了九十條隱藏經脈的右臂力量施展出來的開山臂,早已經超出了它那凡階高級丹武技的範疇。

沈非這一記開山臂含怒而發,又豈是八重明丹境的黑衣中年漢子承受得了的,直到沈非右臂直接轟到那長劍了刃麵之上時,這個黑衣中年漢子的臉色,終於是變得一片死灰。

鐺!

砰!

“噗嗤!”

連續的三道聲音傳出,仿佛敲打在旁觀所有人的心髒之上,讓得他們的瞳孔,都在這一刻不由自主地緊縮起來。

第一道聲音,是沈非右臂前轟擊在黑衣中年漢子長劍刃麵之上發出的聲音,第二道,則是臂擊帶劍入肉的聲音。

至於最後的一道,則是那黑衣中年漢子狂噴鮮血的壯觀情形了。當所有人看到那八重明丹境的黑衣中年漢子噴出的鮮血之中還夾雜著不少內髒碎片之時,便知道這個家夥這一次是踢到鐵板之上了。

對於膽敢對自己下殺手的眼瞎家夥,沈非自然是不會有半分的憐憫之心。這個黑衣中年漢子一而再再而三不聽他的勸告既而強行出手,有著這樣的下場也是理所應當。

砰!

那黑衣中年人落地的聲音,將所有人的心神都拉回了現實,而落地之後的黑衣中年漢子,口中還在不停地冒出一縷縷鮮血,生機,也是迅速消散。

黑衣中年漢子眼中逐漸模糊,但是在最後一刻,他卻是看到了一個背負長槍的獨臂身影從自己身前緩緩走過,那種姿態,那種速度,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黑衣中年漢子眼中終於是升騰起一絲懊悔,這個看似年輕的獨臂少年,哪裏是什麽初入西光城的“小雛子”,明明是一尊招惹不得的恐怖殺神。

隻是那黑衣中年漢子現在明白過來已經晚了,因為他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沈非那一記開山臂,已經將他的五髒六腑都震得稀爛。

一具毫無生機的屍身就這樣靜靜地躺在西光城的這條街道之上,圍觀眾人的焦點,卻不在這具屍體上,他們的目光,正飽含震驚地目送著那個獨臂少年的離開。

這些人當中,在那黑衣漢子動手之初,都並不看好太過年輕的沈非,因為他們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有沒有達到明丹境階別都還是兩說呢。

可是這兔起鶻落的一下交手,那八重明丹境的黑衣中年漢子竟然連一招都沒有接下來,便被直接轟得吐血而死。

這些常年混跡在西光城的家夥並不是傻子,能夠一拳就轟殺一名八重明丹境強者的狠人,那至少也是達到靈丹境層次的強者,甚至還不是初入靈丹境的強者。

而如此年輕居然就達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靈丹境階別,這讓得這些圍觀的西光城家夥在心中震驚的同時,又不由得猜測起沈非的真實身份來。

“這獨臂小子,到底是什麽人?怎麽這麽厲害?”

“不會又是一個五大高級學院的天才吧?”

“應該是的,這種年紀,這種實力,恐怕在五大高級學院之中,也不是無名之輩啊。”

“可他為什麽隻有一條手臂?什麽時候斷臂也能修煉了?”

“嘿嘿,如果那金魁不受傷的話,不知道兩人誰更強一些?”

“切,金魁可是西金學院金榜第一天才,那獨臂小子怎麽能比?”

“……”

對於這些議論之聲,已經走遠的沈非自然是半點也沒有聽到,而他這副斷臂形象,也從來都會讓第一次看到他的人驚愕不已。

沈非之所以下此狠手,一來是那黑衣中年漢子不自量力,二來也是想要立威。在這混亂之極的西光城,想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隻能是用實力來說話。

沈非相信,自己之前所露的這一手,一定會鎮懾住那些還想要來欺負“小雛子”的西光城家夥。這些人絕不是笨人,來招惹這一尊殺神的後果,隻能是變為那一具毫無生機的屍體,淒淒涼涼。

隻是沈非不知道的是,當他在這條街道之上露出形跡之時,位於不遠處的一座閣樓之上,有著兩道閃爍著莫名之意的目光,正在盯著他這個背負長槍的獨臂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