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天心中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希望那日在丹魔聖地見到的魔祖大人才是假的,自己精心侍奉的那位才是真正的魔祖大人,雖然他知道這種可能性,無限趨近為零。

“我已經決定了!”

作為血丹魔一族的主宰,禦天對於這個族群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他可以親身犯險,卻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所以他必須得安排好一些後事。

“可是……,魔王大人,血陌終究有一半人類血脈,血魔王之位傳給她,是不是有些……”那蒼老聖魔使眼神有些閃爍,話也是一半一半地說,他清楚血魔王人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是啊,魔王大人,我覺得您的三子禦景,天賦應該不會比血陌差多少吧?”另外一名聖魔使想是和禦景關係不錯,這個時候幫其說起話來。

一時之間,這座大殿之內,有說血魔王大兒子好的,也有推薦其二子的,總之血陌這個血丹魔血脈極不精純的另類,是不能成為下一任血魔王的。

“都給我住口!”

見得這些聖魔使血魔使你一言我一語吵鬧不堪,原本就心情煩躁的血魔王,終於是爆發了一抹脾氣,這一刻,那個強勢之極的血魔王好像又回來了。

大殿之中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諸人這才想起這位血魔王大人的性子,剛才那段時間,難道自己看到的都是假像嗎?

“血陌曾經得到血神傳承,身上流淌的血丹魔血脈,恐怕比本王都要強橫不少,至於天賦……”說到這裏,禦天頓了一頓,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數月前在丹魔聖地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突破到六重聖丹境了,你們覺得禦景比得上她?”

“什麽?!”

禦天此言一出,大殿之中頓時傳出一抹抹倒抽涼氣的聲音,其所說的前一件事,場中倒是有很多強者知曉,畢竟當初血神傳承的動靜鬧得很大,驚動了血魔島的所有強者。

可是這些魔使強者們,最多也就到雲霄城大戰為止了,那個時候的血陌,不是才隻有四重聖丹境嗎?怎麽這才一年多的時間,就突破到六重丹聖了?

這可是中級丹聖階別,一般的修煉者,哪怕是天賦驚絕,想在這個層次突破一個小境界,也絕對需要花費數年十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時間。

一些驚才絕豔之輩,終生困在某一個丹聖階別的小境界也並不是沒有可能,可是這樣的束縛,在血陌身上竟然一點都不存在,這簡直就是勢如破竹啊。

看著這些魔使的臉色,禦天心中也有著一番感慨,他自然是不會將血陌為何會突破如此之快說出來,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他有自己的想法。

至於之前那聖魔使提到的禦景,禦天卻是暗歎了一口氣,別看禦景現在已經達到了一重丹聖,可是再想要寸進,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由於禦景心中對沈非的執念和怨恨,這才死命哀求其父禦天施展了某些逆天手段,將其魔丹氣修為生生提升到了一重丹聖。

可這種提前透支潛力的手段,會對禦景的修煉根基造成極其嚴重的影響,最為直觀的影響,就是他以後的修煉,會變得毫無用處。

現在的禦天,還真是有點後悔給禦景這一條道路,一來沈非並沒有被禦景擊殺,二則現在看來,擊殺沈非,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將這些莫名的念頭甩出腦海,禦天再次吸了口氣,又道:“血陌和沈非的關係,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吧,若是我血丹魔來日大難,或許……或許沈非可以看在血陌的麵子上,相助一把!”

“沈非?”

驟然聽到這個熟悉到骨子裏的名字,諸多魔使強者都是一愣,而後那聖魔使愕然道:“魔王大人,咱們不是一直都和沈非勢不兩立的嗎?你怎麽……”

“此一時彼一時也!”禦天的聲音有些惆悵,說道:“萬年輪回的血靈族之難爆發,天殘魔訣的傳承者,才終將是那一戰的主角,你們……好自為之吧!”

禦天話音落下,讓得眾魔使強者都從其口氣之中聽出了一絲淒涼,心中暗暗吃驚,但卻不再敢多問。

這其實也是禦天將血陌作為傳承者的一個重要原因,待得沈非將天殘魔訣修煉至大成,這個大陸之上將再無人是其敵手。

因為自己,而讓血丹魔一族可能會陷入一種天大的變故之中,這樣的變故,或許隻有沈非才能有一絲化解的能力,這一點禦天絕不會懷疑。

交待完自己的事後,禦天擺了擺手,示意諸多魔使自行出殿,而他自己卻是盯著空蕩蕩的殿門,發了足足有一柱香時間的愣。

某一刻,禦天霍然站起身來,口中喃喃道:“該來的躲不掉,現在,就讓我看看你到底真是魔祖大人?還是那血靈一族的血靈王?”

話音落下,禦天的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大殿之內,而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是在這血魔島深處的地底,這裏,是一片血腥氣濃鬱之極的血池。

在這座血池的中心,有著一個猶如小島一般的平台,平台之上是一座晶瑩剔透的水晶櫃,其內一襲血紅色霧氣身影無風自動,顯得極其的詭異。

出現在這裏的禦天,神色有些複雜地盯著那櫃內的霧氣之身,這是他精心培養了無數年的“魔祖大人”,可是現在的他,心境卻是發生了一些改變。

這一切都源自於丹魔聖地的那一場戰鬥,從沈非身上冒出來的,和眼前這“魔祖大人”如出一轍的血紅色霧氣所說的那一番話,實是讓他猶如暮鼓晨鍾般的震動。

“你來了!”

就在禦天一瞬不瞬盯著那霧氣之身時,水晶櫃內卻是先行發出一道低沉的聲音,這道聲音沒有任何波動,仿佛並沒有發現禦天的異樣。

“我來了!”

禦天的回答同樣充滿了詭異,這毫無營養的一次對話,其中蘊含了怎樣的情緒沒有誰知道,但是三個字一出口,血魔王已是恢複了平靜,緩步走到了水晶櫃之前。

“禦天,你已經有好幾個月沒來這裏了吧?我交待給你辦的事,辦得怎麽樣了?”水晶櫃內的霧氣之身聲音有些低沉,這也是禦天早就料到要麵對的局麵。

“抱歉,讓您失望了!”禦天也並沒有隱瞞的打算,他也想用此事來試探一下這霧氣之身,看看自己心中的猜測,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是那霧氣之身的反應,卻是讓禦天失望了,他原本以為這位要暴跳如雷的狀態,卻隻是聽到了一聲“哦”後,便沒有了下文。

“魔祖大人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沒有殺死沈非嗎?”禦天這數月時間以來,早就想好了一番說辭,不待那霧氣之身發問,他已是先行開口了。

“可是那沈非給你說了些什麽?或者說別的誰跟你說了些什麽?”櫃內的霧氣之身口氣也是異常平靜,聽起來就像是兩個老朋友在對話。

聽得霧氣之身所言,禦天心下一動,反問道:“原來您早就知道有誰會給我說些什麽?”

“是,我早就知道,而且我還知道那是誰!”霧氣之身沒有一點的意外,又或許是它裝著沒有一點意外,總之這話出口後,禦天心神又是一動。

“你知道它是誰?”禦天抬起頭來,目露精光地問道,現在的他,是真的抱有了一絲希望,一絲讓自己心安的希望。

“難道你還猜不出來嗎?那就是萬年前從軒轅絕手中逃掉的血靈王,它跟你說的話,目的就是離間我們之間的關係!”櫃內霧氣之身石破天驚的幾句話,震得禦天有些發愣,同時又有一絲莫名的欣慰。

但是下一刻,禦天心中卻是再次升騰起了一絲疑竇,實在是櫃內這位太過平靜了,似乎一切都在其預料之中,這很明顯不符合常理。

“您有什麽證據,證明丹魔聖地的那位才是血靈王,而不是……你自己?”禦天終於說出了自己最為關心的那個問題,這話出口後,他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水晶櫃內的霧氣之身,一瞬也不瞬。

聽得這話,櫃中的霧氣之身的眼眸也是陡然之間變得極為銳利,沉吟片刻之後終於說道:“你是什麽想法?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他?”

如此反問,讓得禦天的一顆心猛然一沉,接口道:“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到底是魔祖大人,還是血靈王?”

“嗬嗬,如果我是血靈王,你會怎麽做?”如此嚴肅的局麵之下,那霧氣之身竟然笑了一聲,而此言一出,禦天心中的猜測,終於再次清晰了幾分。

“這樣吧,我問你兩個問題,如果你能替我解答,那我就相信你真的不是那位血靈王!”禦天深吸一口氣,而後說道:“第一,為什麽一定要殺天殘魔訣的傳承者?”

問出這話後,禦天身周已是繚繞了一絲絲濃鬱的魔丹氣,隻是他沒有發現的是,這座血池之中的某種能量,也在這一刻悄然開始了爆發,或許某一刻就會起到一些外人難知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