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從凡域界修煉而來,丹氣修為雖然還沒有達到大陸頂尖層次,可是對於人心的把握,或許在場絕大多數人都遠遠不如他。

說到底,人都是隻為自己著想的生物,壞人和好人之間的差別,隻在於在利益麵前,一個主動一個被動而已,但是對於利益的追求,壞人和好人心中所想,肯定都是一樣的,簡單來說,他們都想要好東西。

沈非此時就很好地把握住了這些圍觀之人的人心,在沒有利益趨使之下,絕不會有人冒著得罪魂醫聖山的風險為自己出頭,但是在天階中級丹藥的誘惑之下,那可就說不準了。

“沈非,你這個方法,似乎有些不妥吧?”觀宇明顯也是想到了這一節,所以他不得不開口說話了。

“有何不妥?難道觀宇長老是舍不得那枚上品天菩丹嗎?”沈非微微一笑,說話之間,已是伸手指向了不遠處高台上的那個黑色玉瓶。

沈非自然是故意這樣說的,以魂醫聖山的底蘊,莫說是觀宇了,就是那舒衣,也不可能太過將一枚天階中級的丹藥放在眼裏。

可是此時那枚上品天菩丹代表的意義,可不僅僅是一枚天階中級丹藥那麽簡單,如果能讓舒衣取得魂醫聖山山會的冠軍,那他就算是再多送出幾枚天階中級的丹藥也會毫不猶豫。

但沈非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如果觀宇再堅持,那就真如前者所說,舍不得一枚天階中級丹藥了,那樣未免顯得不夠大氣。

而且沈非所說的這個辦法,真要從大道理上來講是站得住腳的,在有爭議的情況下,將決定權交給隨機抽中的某一個普通修煉者,這再合適不過了。

見觀宇似乎還有些猶豫,沈非便再添了一把火,說道:“觀宇長老,如果你還是覺得不放心的話,這枚金幣,我建議就由你們魂醫聖山的秉遙兄來拋出,你意下如何?”

沈非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步步相逼,但偏偏他說的每一句話,好像都是在為魂醫聖山山會的公平著想,著實讓人不能多說什麽。

剛才秉遙雖然有為沈非據理力爭的那一幕,但是在場之人包括觀宇在內,都從來沒有懷疑過秉遙已經和沈非一個鼻孔出氣,他們隻認為是秉遙心存公正,這才憤然開口罷了。

沈非提出的這個辦法,簡單有效,現在連拋金幣的資格都選擇了魂醫聖山所屬,這一手直接將觀宇和舒衣堵得啞口無言,再也說不出半句反對之語。

見觀宇沒有再說話,沈非終於是轉過頭來,朗聲道:“諸位,我希望在金幣拋出之後,你們不要爭搶,各人但憑運氣,免得傷了和氣,可好?”

“好!”“好!”“好!”

沈非此言一落,場中便是響起了此起彼落的叫好之聲,這樣一來,也就避免了某些實力強橫的強者,憑自身的丹氣修為強搶金幣了。

同時昭顯了公平公正性,金幣落到誰的頭上,誰便是決定這一屆魂醫聖山冠軍的歸屬之人,這對於此人來說,也算是求之不得的榮幸。

隻是堂堂魂醫聖山山會的冠軍,竟然要以為樣的一種方法來決出,不得不說也算是山會有史以來的第一次了,也必將是最值得紀念的第一次。

沈非話音落下,便將手中的金幣直接彈給了秉遙,後者早就做好的準備,伸手接過之後,臉色凝重地等待著沈非出聲。

這一主一奴相互之間的配合,在場沒有一個人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秉遙握在手中的那一枚金幣,期待著好運的降臨。

如果那枚金幣真的落在了自己的頭上,那可不僅僅是能獲得天階中級丹藥這麽簡單,或許連此人的名字,都將因為這別開生麵的一屆魂醫聖山山會,而為整個天玄界大陸所有人知曉。

隻可惜金幣隻有一枚,幸運之人注定了隻會有一個,而這個人會是誰呢?所有人都希望是自己,但他們也知道這種機率太小,金幣落到自己頭上,也隻不過是心存期望罷了。

“開始罷!”

沈非回頭瞥了臉色略有些陰沉的觀宇和舒衣一眼,便不再理會,在他一道輕聲發出之後,秉遙已是沒有絲毫猶豫地閉上了眼睛。

原地轉了數圈之後,秉遙右手忽地伸出,旋即隻聽得“錚”的一聲輕響,一道金光衝天而起,那枚金幣在空中翻著跟頭,朝著某個方向掉落而去。

“啊!”

金幣掉落的方向,乃是這聖魂殿廣場的東邊,其他三個方向的圍觀之人,臉上都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失望,而東邊的這些修煉者,卻是齊齊發出一道驚喜的呼聲。

一枚金幣從拋起到落下,根本就用不了多長的時間,看到那道金幣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掉落進某處人堆的時候,眾人都隻能看到在那個地方齊齊伸出的十幾隻手臂。

雖然沈非之前說過金幣落下的時候,相互之間不能爭搶,但是當金幣真的掉落在這個範圍之內時,離得較遠的固然是遺憾放棄,但伸手就夠得著的圍觀之人,卻沒有那麽自覺了。

不過因為有了沈非之前的規定,這些人倒也沒有大打出手,也沒有祭出自己強橫的丹氣,而隻是手臂相互碰撞,希望能夠第一個將那枚金幣握在手中。

“哈哈,我拿到金幣了!我池硯拿到金幣了!”

一陣騷亂過後,一道狂笑聲突然從那處人群之中傳出,緊接著所有人都是看到一隻手臂橫空而出,而在那隻手臂前端的手掌指縫之間,正有著一抹金光透發出來。

看來最終的幸運之人,乃是這個叫做池硯的家夥,隻不過現在眾人都還隻能看到他的一隻手臂,並不知道此人到底長什麽模樣。

既然金幣已經有了歸屬,剛才伸手爭搶之人也是守著規則退開,不過他們的目光之中,都有著一抹羨慕和忌妒,因為那枚關係重大的金幣,剛才離他們是那麽的近,簡直近在咫尺。

金幣隻有一枚,注定了幸運者隻有一個,當那隻緊緊握著金幣的手臂周圍之人自動退開之後,終於是露出了一道略有些狼狽的身影。

那叫做池硯的幸運者,乃是一個中年人,感應其丹氣修為應該剛好在九重神丹境巔峰,隻不過此時他衣衫褸爛,臂上衣袖更是不知被誰給撕扯掉了,光溜溜的顯得甚是滑稽。

但此時在這池硯的臉上,卻是看不出半點的狼狽之態,有的隻是一抹掩飾不住的興奮,他緊緊撰著手中的金幣,似乎生怕被別人搶去一般。

圍觀眾人眼中的池硯,也沒有一點的狼狽之意,所有人都是目光火熱地盯著他那隻沒有衣袖的右臂,或者說,那被其抓在手中的金幣。

圍觀眾人的羨慕忌妒貪婪,沈非根本沒有心思去管,甚至是誰搶到了這枚金幣他都不會有絲毫在意,他相信隻要不是魂醫聖山觀宇一係,那今日的勝負,就不會再有任何懸念。

尤其是沈非感覺到這個叫做池硯的幸運者,還是一名九重神丹境巔峰之時,心中的一塊大石已是全然落下。

這一點,看那邊觀宇和舒衣難看的臉色就知道了,如果搶到金幣的是一個帝丹境強者,那或許此事還有一絲轉機,但是現在,連這最後的機會都不可能再有了。

上品天菩丹,那隻對初入帝丹境的修煉者有效,對於池硯這種九重神丹境巔峰的修煉者來說,簡直猶如雞肋一般。

要知道在這個大陸之上,困在九重神丹境巔峰數年數十年甚至是終身不得突破的修煉者都比比皆是,池硯就是這其中一員,他停留在九重神丹境巔峰,已經整整十年時間了。

這中間池硯也並不是沒有衝擊過帝丹境,但是每一次都失敗了,這讓得他的丹氣修為一直在補齊九重神丹境巔峰的無限循環之中。

而且每多一次突破帝丹境失敗,那能夠突破的機率就越來越小,在這樣的情況下,那枚九轉凝帝丹對池硯來說,簡直猶如雪中送炭一般。

之前在池硯的心中,甚至已經是不再抱有突破到帝丹境階別的奢望了,他全然沒有想到幸福竟然會來得如此突然,突然到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池硯兄,恭喜啊!”

眼看已成定局,離池硯不遠的幾名修煉者,口中都是發出恭喜之言,看來他們和池硯交情不淺,倒是顯得有些大度。

作為一個九重神丹境巔峰的修煉者,池硯的名頭並不太大,但這隻是在以前,相信在今日之後,池硯這個名字,恐怕在整個天玄界都將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個九重神丹境巔峰的普通修煉者,突然之間就有了這樣的造化,這讓得池硯簡直有些措手不及,在朋友們的恭喜聲中,他不由將手中的金幣握得更緊了。

“嗬嗬,池硯老兄是吧,先恭喜你成功獲得金幣,現在,就請你去那邊做出自己的選擇吧!”沈非待得場中安靜了幾分之後,已是朗聲開口,而這一道聲音,也終於是將失神之中的池硯給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