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道低沉的痛苦吼聲從秉遙的口中傳出,旋即沈非便是看到其用力甩著自己的右臂,可是那黑色的劇毒蜘蛛就像是粘在了他的手背之上,無論他怎麽甩都甩不脫。

原本以為可以憑借自己強橫的丹氣修為和魂醫之術,和楚嬌這隻劇毒蜘蛛抗衡一番的秉遙,此時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這毒蛛毒性之猛烈,遠超他的想像。

秉遙在這數息之間,便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整個右手掌都一片麻木不堪,而這種麻木,還在漸漸朝著他的右手小臂攀延而去,速度讓他感覺到無比恐懼。

“不……不要!”

然而讓得秉遙感覺到更加恐怖的是,在他用力想要甩脫手上黑色毒蛛的當口,那隻黑色毒蛛仿佛是碰到了什麽極其美味的東西一般,竟然一頭鑽進了秉遙的手背,朝著其右手臂膀襲去。

秉遙驚駭而恐懼的聲音,讓得不遠處的沈非都有些毛骨悚然,同時又慶幸還好自己有著混沌陰陽體這樣的逆天軀體,要不然當初在通天上路的下場,可就和此時的這個魂醫聖山天才一般模樣了。

而且沈非還可以想像,那個時候的楚嬌,絕不會施展手段來解救自己,當時楚嬌恨不得將自己給毒殺呢,這個楚家小毒女,看來以後還是少招惹為妙。

一旁的楚嬌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一次對秉遙的施毒,竟然又讓沈非對自己起了疏遠之心,她隻知道秉遙中了自己的黑色毒蛛,絕對活不過一時三刻,這個討厭的家夥,總算是要死在自己的魂毒之術下了。

誠如楚嬌所想,秉遙並沒有沈非那逆天的混沌陰陽體,更沒有解除這劇毒黑蛛的能力,這種在他們這些魂醫聖山天才平日裏看來很是不屑的劇毒之物,將成為收割他秉遙性命的死神鐮刀。

感受著那鑽入自己體內的黑色毒蛛,正在不斷噬咬著自己的手臂血肉,更是朝著自己的臂彎攀爬,一抹巨大的恐懼瞬間籠罩了秉遙。

到了這個時候,什麽屬於魂醫聖山天才的高傲之氣,什麽想要找沈非楚嬌報那一箭之仇的怨毒,都盡數在秉遙心中轉化為了求生的意願。

沒有人是不怕死的,尤其是這種身中劇毒,看著自己的手臂一點點被吞噬,一點點腐爛殆盡的煎熬,更是比直接一刀將其殺了來得恐怖。

在這一刻,秉遙甚至是有些後悔剛才選擇了楚嬌這劇毒蜘蛛一邊,因為如果選擇另外一邊,就能直接被那黑色的上古神器長槍穿胸而死,也就不用受這臨死之前的痛苦煎熬了。

強烈的求生之意,猶如潮水般從秉遙的心底深處蔓延而出,在這一刻,他下意識地便放下了自己屬於魂醫聖山天才的尊嚴,求饒的目光,倏地轉到了楚嬌這邊。

“楚……楚嬌小姐,我……我錯了,求你……求你……”

手臂內的血肉被一點點吞噬,恐懼之意襲腦的秉遙,竟然撲嗵一聲跪倒在地,斷斷續續的求饒之言,哪裏還有剛才那高傲得意的態勢?

楚嬌也沒有想到在死亡的威脅之下,這個魂醫聖山天才竟然做出這樣的卑微之態,讓得她有些不知所措,當下便將頭轉到了某一個方向,眼神之中,有著一絲詢問。

現在的楚嬌,已經是唯沈非馬首是瞻,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比智謀的話,這個當初自己極欲毒殺的青年,絕對比自己厲害得多。

似乎是看到了楚嬌投向沈非的詢問目光,秉遙突然之間福至心靈,陡然意識到某些東西,當下跪倒在地的身形一轉,又是朝著沈非叫道:“沈非……沈非兄弟,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眼見得沈非緩緩走近,竟然沒有因為自己的求饒之聲有任何的表示,秉遙那隻暫時完好的左手一動,旋即一個黑色盒子便是憑空出現在其手中。

“這……這個……給你!”秉遙強忍著右臂之內傳來的劇痛,將左手上的黑色盒子遞給沈非,正是剛才他那出爾反爾想要奪門而逃的戰利品。

說實話,此時在秉遙的心中,已是無盡後悔,而手中這個黑色盒子,猶如燙手的山芋一般,正是他後悔的源頭。

秉遙原本所擁有的魂針就已經達到了天階中級,這黑色盒子之中的魂針,也不過是這個品階,他隻是心中有著一絲不甘,這才出手想要據為己有,卻沒有料到這樣一來,竟然將自己的性命都要斷送在這裏了。

現在秉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卑微求饒,能不能讓眼前這一男一女饒過自己,但他真的是不想死。

在這一刻,屬於秉遙內心深處的那些恐懼,全都湧將上來,讓得他根本就不再像是一個高傲凜然的魂醫聖山天才。

見得秉遙的動作,沈非伸出手去,將那黑色盒子接將過來,而就在這一刻,他腦海之中突然多了一個想法。

原本沈非是沒有打算饒過這個魂醫聖山天才的,因為像秉遙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信,今日饒了他,待得情勢反轉的那一天,這個家夥絕對會對自己痛下殺手。

“楚嬌,先控製一下你那毒蛛吧?”沈非心中念頭轉定,側頭朝著楚嬌說了一句,而後者根本沒有絲毫猶豫,當即變動了一個印訣。

現在楚嬌可是唯沈非之命是從,她知道沈非這樣說話,肯定有著自己的道理,而以這家夥的性格,也絕對不會是心慈手軟之輩,或許接下來的事情,要比直接將秉遙毒殺好玩得多啊。

在楚嬌手中印訣的變動下,秉遙發現自己右手臂那不斷往上鑽動的東西終於是停了下來,甚至是那連吞噬他手臂內血肉的感覺,也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秉遙有著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雖然此時的他,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但至少他已經打定主意,隻要能夠保得自己這條性命,無論眼前這灰袍小子說什麽,都先答應,以圖後報。

沈非之前想得也沒錯,像秉遙這樣的薄涼之輩,從來都不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的道理,隻要讓他逃過了一次,再找到一個機會,他絕對會將今日沈楚二人饒他性命之事忘得一幹二淨,而對這二人報這一箭之仇。

秉遙眼眸之中的那一抹隱晦的精光,沈非並沒有看到,可是經過這麽多年的曆練,他可不是當初在凡域界那個不通世事的毛頭小子了,沒有特殊的手段,他又怎麽可能輕易饒了秉遙這種小人?

“秉遙,我問你,你想不想活命?”沈非朝著楚嬌點了點頭,而後轉過頭來,對著秉遙說出了這麽一句。

“這不是廢話嗎?”聞言秉遙不由在心中暗罵一句,可是當此情形之下,他又怎麽敢罵出聲來,隻能是低聲說道:“你有什麽條件,盡管提出來吧!”

想來秉遙也是知道眼前這小子並不是省油的燈,這樣什麽條件也沒有就放過自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他倒是光棍,先行提了出來。

一旁的楚嬌,也是好奇地盯著沈非,因為就連她都不知道,這個一向殺伐果斷的家夥,為什麽會在此時和秉遙說如此之多的廢話?

沈非並沒有管楚嬌的目光,當秉遙話音落下之後,他早就想好的話語脫口而出道:“其實也很簡單,隻要你放出靈魂體,讓我種下一枚控製魂印便可!”

“什麽?”聽得沈非所說的這個“簡單”條件,秉遙一愣之下,陡然想起某些東西,當下便是臉色大變地驚呼出聲。

“是……沈家禦魂術?”一旁楚嬌的反應自然也不慢,作為一名楚家的低級魂毒聖,她對於天玄界大陸一些有數的靈魂手段,肯定是有所耳聞的。

沈家雖然並不是以靈魂之力聞名大陸,可是那一門特殊的沈家禦魂術,在天玄界各大家族之內卻是大名鼎鼎。

那是由沈家獨有的血脈衍生而來的一門特殊控魂手段,而這種手段,哪怕是楚家和魂醫聖山的那些高級魂醫聖,也隻能是自歎不如。

沈家禦魂術,有點像是血丹魔一族的血魔蝕心術,隻是兩者一個是控製人體內心髒血液,一個卻是控製靈魂,有著本質的區別。

當初在地通界的時候,沈非得沈秋傳授了這門沈家獨有的禦魂之術,當時就在那清泉宗大長老閔圭身上施展過一次,後來取得的效果,也不用再多說了,恐怕閔圭這一輩子,都會唯沈非之命是從。

沈非剛才想到的,正是這一門沈家禦魂之術,原本沒有打算饒過秉遙的他,陡然想起自己恐怕將來還要和魂醫對山打交道,多一個內應,或許就多一分機會。

秉遙雖然在魂醫聖山年輕一輩之中隻排名第三,但其也絕對是有著魂醫聖山實權長老作為背景的,所以沈非才有此想法。

鬼老和魂醫聖山山主的恩怨,沈非沒有一時或忘,現在既然已經來到了天玄界,那一切複仇計劃都將納入日程之中,比如說現在,他就已經開始為這複仇計劃作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