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之言,終於將薛常和那石先生拉回了現實。眼見一旁柳實已經替那傷者縫合了好幾道傷口,看著那傷者平穩的呼吸,他們都是知道這一場賭局,真的是地陰宗輸了。

本來一場天衣無縫的計劃,隻是想打壓一下長寧宗的這處街市,卻不料被沈非搞成了一場驚天豪賭。現在好了,連中寧街第一大店鋪萬丹樓都是輸了出去。

在這一刻,薛常、石先生和謝昌不由都是起了一種“偷雞不成蝕米”的感覺。尤其是那謝昌,萬丹樓雖然是在地陰宗掌控的街市內,但那可是他謝昌的產業啊,這一下子輸掉,這個肥胖的謝老板真是欲哭無淚了。

而所有人看到施施然而談的沈非,那一抹雲淡風輕,更是讓得眾人膜拜。反手之間贏了中寧街第一大店鋪萬丹樓,竟然沒有一點的激動之色,光是這一份氣度,便已經遠超餘人了。

何況經過今天的這場賭局之後,沈非那魂醫師的身份再也隱藏不得。而這麽年輕的魂醫師,想必這個消息會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傳遍整個寧城,甚至是整個武月帝國。

相對於薛常等人一臉踩了屎的陰沉,長寧宗這邊無疑就是興高采烈了,最為高興的,莫過於千藥閣的李金。

本來他還在為這千藥閣能不能保得住而膽戰心驚,卻不料結果卻是這樣的讓人驚喜。而經過了今天之事,千藥閣的名聲,恐怕也會得到極大的好處。

其他如石新關鬆等人,則是滿臉的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當初初入長寧宗連一重丹氣勁都不到的沈非嗎?魂醫師,這個稱呼離著石新他們可是有些遙遠啊。

對於這或驚或羨的目光。沈非並沒有理會,再次笑眯眯地朝著薛常說道:“薛大長老,你看這萬丹樓。咱們是什麽時候去交接呢?”

眼見一切已成定局,薛常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也隻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陰沉著臉說道:“三天之內,萬丹樓自當奉上。”說完這個地陰宗的大長老一拂袖,喝道:“哼,我們走!”

知道再留在這裏,隻能是忍受長寧宗眾人的奚落羞辱而已,薛常連一刻都不想再在這裏呆了。

卻不料薛常剛剛跨出數步,那白麵中年人石先生卻反而是朝著沈非這邊跨出一步,那盯著後者的目光。有著一種莫名的意味。

“石先生,還不快走?”

薛常此時是憋屈極了,對於這個石先生也是怨恨不已。要不是這家夥信心滿滿,今天地陰宗又怎麽可能丟這麽大的人?眼看這家夥像是還要有什麽舉動,薛常的口氣之中,已經有了一絲忿怒。

“你叫沈非是吧?”石先生卻是沒有理會薛常的怒氣,盯著沈非看了片刻之後,突然開口來了這麽一句。

沈非並沒有被這石先生的目光嚇到,微笑著說道:“我就是沈非,不知閣下怎麽稱呼?”

石先生點了點頭。接口道:“我叫石空,是受過帝都魂醫師公會驗證過的低級魂醫師。”

石空說著,將身上的黑袍領子朝上一翻。旋即沈非便是看到其胸口上方,有著一個隱晦而深邃的黑色圖案。

這個圖案是一個有著三耳的藥鼎,正是魂醫師公會的標誌,曾經身為烈雲宮第一天才的沈非自然不會陌生。

而在那三耳藥鼎之上,有著一個暗黑色的小星星,這便是魂醫師公會授予的低級魂醫師等級,連帶著這襲黑袍,也是由魂醫師公會授予。

石空臉上有著一絲淡淡地傲意,目光有些挑釁地看著沈非。不過後者卻是微微一笑,說道:“石先生不會隻是想讓我看看你的魂醫師等級吧?”

聞言石空不由得多看了沈非一眼。對於這個精明的小子,他現在已經是不敢小看。不過在沈非話音落下之後,石空便是朗聲道:“我想跟你再來一次賭局。”

轟!

聽得石空這毫不掩飾的聲音,圍觀眾人一愣之下,不由得轟然一聲爆發開了。這個石空竟然還想來一次賭局,是剛才沒有輸夠嗎?

不過對於這些事不關已的圍觀之人來說,好瞧的熱鬧當然是越多越好了。眾人都深覺今天來這會寧街不虛此行,這種接二連三的*,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看到的。

“石先生,你……”

而地陰宗的大長老薛常卻是急忙又回走了幾步,但隻說出四個字,便被石空回轉的目光所打斷,當下一臉陰沉地閉口不言。

對於石空的話,沈非心頭一動,問道:“不知道石先生想怎麽個賭法?”

石空見得沈非並沒有立時拒絕,便是再次開口說道:“我要跟你比試一次魂醫之術,就比最簡單的開經,你可敢應戰?”

嘩!

此言一出,周圍的議論之聲不由得更加大了,魂醫開經之術,可是他們這些人夢寐以求的,那請魂醫師開經的費用,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起的。

而魂醫師魂醫之術這種別開生麵的比試,所有人都是心中期待。此時的眾人,都恨不得代沈非答應下來,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啊。

“沈非,此事須得慎重啊!”

一旁的李木不知什麽時候湊到了沈非身前,在後者耳邊的低聲之語,顯示了他的謹慎。那個石空既然能夠提出這樣的賭局,想必也是對自己的魂醫師之術極有信心。

雖然李木也很是驚豔沈非的天賦,可是畢竟後者年紀太輕,以這石空四十以上的年齡,沈非對上無疑很是吃虧。

但沈非卻是朝著李木擺了擺手,自顧轉頭對石空說道:“那不知石先生想賭點什麽呢?以咱們的身份,賭注要是比之前的東西寒磣的話,恐怕有點說不過去吧?”

此言一出,眾人自然是知道沈非口中那“之前的東西”指的是什麽,當下都是撇了撇嘴。那可是萬丹樓啊,中寧街第一大店鋪,沒見萬丹樓的老板,不,是前老板謝昌的一張臉,都鬱悶得快要滴出水來了嗎?

石空眼眸之中掠過一抹狠色,接口道:“誰輸了,誰就退出所在的宗門,並且從此離開寧城,終身不得踏進寧城半步。”

寂靜,瞬間地寂靜。

石空這驚人之言一出口,整個千藥閣內外,不由得瞬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石空的魄力,竟然比沈非還要大,這是絲毫不給自己留退路啊。

退出宗門,離開寧城,這等於是讓輸的人顏麵盡失地黯然離去。而終身不得踏入寧城半步,這種賭注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物質賭注了。這是一種精神賭注,如果沈非答應了,那到時候輸的一方,也絕對沒有臉麵再留在寧城地界。

“石先生,這件事情,還是應該先回去和宗主商量一下吧。”

首先沉不住氣的,卻是地陰宗的大長老薛常,不過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並不能壓製住石空,這個家夥看來是真的被沈非激怒了,竟然作出這麽不理智的決定。

但對於薛常之言,石空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是開口道:“宗主那邊,我會自己去和他說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看來薛常這三番兩次的開口,也已經讓得石空有些不滿了,這道聲音之中,蘊含了一絲不快。不過以石空魂醫師的身份,有著這種態度也在情理之中,魂醫師確實比普通修煉者金貴得多。

“怎麽?曾經的烈雲宮第一天才,現在的長寧宗年輕一輩第一人沈非,有沒有膽量接下這個賭局啊?”石空轉過頭來,而這出口的第一句話,便是讓沈非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這個家夥居然連“烈雲宮第一天才”七個字都是說了出來,這種拙劣的激將之法,也確實瞬間奏效。

“我,接受!”

低沉的聲音回蕩在這千藥閣大廳之內,將眾人的情緒直接是帶到了一個*,這比剛才更加刺激的驚天賭局終於是誕生了。

而且這一次的賭局,還不是普通修煉者的生死之戰,兩名真正魂醫師的魂醫之術比拚,想來應該有著一種另類的激情吧?這一刻,所有人都不由期待這場比試快快到來,以期一飽眼福。

“好,有魄力,三天之後,寧城廣場,我石空恭候大駕。”

見得沈非答應,石空眼眸深處掠過一抹異色,而後的朗聲,便是給這一次的賭局定下了時間。寧城廣場,石空是想在整個寧城的目光下光明正大地擊敗沈非啊。

最後的話語落下,石空終於不再廢話,也不理會薛常,自顧抬步走出了千藥閣。閣外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對於一名真正的魂醫師,他們這些底層修煉者半分也不敢怠慢。

見得石空都已經走了,薛常自然也不會再在這裏呆下去,而在臉色蒼白的謝昌緊隨薛章而去之後,那最開始鬧事的幾名漢子,竟然連那傷者也不顧了,便要快速離去。

見狀沈非不由哭笑不得,喝道:“且慢,咱們千藥閣治好了你們的兄弟,這治傷費用你們不會是想賴掉吧?”

聽得沈非突出其來的開口,幾名漢子這才意識到那個躺在床上的傷者是他們的同伴。而沈非的言中之意被他們聽清楚之後,不由都是苦笑。

這一次他們不僅沒有得到半分好處,還白白損失了這治傷費用,這種害人不成反害已的感覺,還真是有些不好受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