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李木的臉色有些凝重,當即開口問道。而後石新便將幾人從遇到地陰宗魯山等人後的情況一一說了,而當所有人看到那名小腿被射穿的弟子之時,都是臉上變色,知道石新所說並非虛言。

李木陰沉著臉聽石新講完事情的經過,當下說道:“四長老,你去一趟妖寧山吧,地陰宗這次,可是做得有些過火了。”

邱厲心頭也是火起,地陰宗和長寧宗雖然私底下有著一些摩擦,但這樣明目張膽對長寧宗弟子下手的事還是第一次。而且出手便是製人死命,這明顯是有著深仇大恨啊,所以說李木才會說出“有些過了”這樣的話。

當下邱厲不再遲疑,那地陰宗可是有著足足九人,其中還有魯山這樣的五重丹氣勁,此時他的心中,已經是對沈非的存活不報太大的希望,所做的,不過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見得邱厲的身影消失在妖寧山入口,石新這才想起背上還有著一名身中劇毒的傷者,當下背著二虎快步走到許良麵前,焦急地說道:“許良師兄,二虎師弟中了嗜血鼠之毒,快要不行了。”

聽得石新的話,袁安和許良對望了一眼,而後看到二虎那奄奄一息的潮紅臉龐,心中都是突地一跳。既然嗜血鼠已經找到了沈非他們,還傷了二虎,為何沈非還能遇到地陰宗的人,那豈不是說明嗜血鼠並沒有解決得掉沈非?

見得許良竟然半晌沒有動作,石新不由得急道:“許良師兄,快取解藥救二虎師弟啊!”

這一路行來,二虎的氣息越來越弱,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可石新沒有料到的是,許良在他再次開口催促之後,卻是眼珠一轉,說道:“石新弟說笑了,我怎麽會有嗜血鼠的解藥?”

聞言石新不由一愣,待見得許良似笑非笑的臉色後,不由得恍然大悟,這個許良,還真是狠毒果斷兼之心思靈敏啊。

看來許良已經從石新剛才的態度上,知道這幾人的心態已經起了變化,要不然剛才也不會火急火燎地讓兩大長老前去相助沈非了。

而嗜血鼠屬於許良,石新他們知道,其他的長寧宗弟子和長老們卻未必知道。如果許良此時取出嗜血鼠的解藥,那豈不就說明那嗜血鼠是他放出來的?這樣一來,指使中級幼靈妖殘害同門的罪名就跑不了了。

許良轉瞬之間便想通了這些關節,不得不說這個狗頭軍師還是有一定水準的。而石新卻是想了一會才明白過來,看來這個殘害同門師兄弟的大罪,許良是不準備背了,而二虎這越來越弱的氣息,如果再沒有嗜血鼠毒的解藥的話,恐怕撐不了多長時間。

“石新,怎麽了?”

一旁的三長老李木似乎也發現了這邊的異狀,當下走了過來,開口問道。石新眼中隱隱有些紅光,焦急道:“三長老,二虎師弟中了嗜血鼠毒,命在旦夕。”

石新說著這話,還拿眼瞟了一眼一旁的許良,卻見得後者根本毫無絲毫愧疚之色,當下心中一涼,直到此時,他才知道以前跟著這袁安許良一夥是多麽的愚蠢,這可是一個眼睜睜看著同門師兄弟慘死也能忍得下心來的殘忍之輩啊。

李木在聽了石新之言後,已是搶上前來,伸手到二虎右腕上探了一探,而後臉色也是凝重了下來,朝著許良喝道:“許良,快拿解藥來。”

見得李木開口了,許良臉色微變,不過一旁的袁安卻是接口道:“三長老,二虎師弟中毒,我們也很著急,可是許良怎麽可能有嗜血鼠毒的解藥?三長老這樣說話,可是有些不講道理了。”

身為大長老袁成的嫡孫,袁安卻是不怎麽怕李木,而有了袁安的撐腰,許良登時放下心來,接口說道:“是啊,三長老,你們為什麽會覺得我身上有解藥呢?我是真的沒有啊。”

聽得袁安和許良一唱一和,李木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他和邱厲可是親眼看到這兩個家夥放出的嗜血鼠,可這時沒有證據,卻又拿這二人沒有辦法,對大長老袁成的顧忌,也是有著一定原因的。

而這個時候一眾長寧宗弟子都是圍了上來,二虎平日人雖然憨厚,但為人實誠,也不愛惹事,所以人緣還是挺不錯的。這時見得他麵色潮紅,氣若遊絲,不少人都是眼眶紅潤,這種同門弟子就在眼前等死的感覺,可比直接被靈妖擊殺強烈得多了。

“袁安,許良,你們真是好狠的心。”

石新這時也豁出去了,口氣之中已是毫不客氣,但此時在眾人麵前,許良又哪會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心如鐵石般默不作聲。

叭!

而就在眾人圍著二虎議論紛紛的時候,一道黑影卻是突然從天外飛來,準確地落到人叢之中的許良麵前。

這突如其來的一物讓得眾人大吃一驚,當下便是齊齊後退了一步,而等得所有人都看清那飛來物事的時候,臉上卻是神色各一。

“這……這是……”

看得那有些熟悉的嗜血鼠屍體,許良瞬間瞳孔緊縮,因為他從其上真切的感應到,這隻沒有了絲毫生機的嗜血鼠,正是自己養了數年的靈妖,之前想以之置沈非於死命的嗜血鼠。

而另外一邊的石新等人在見到這嗜血鼠屍體之時,一愣之後,既而大喜。當他們轉過頭去的時候,果然見得一個身著灰白色布袍的獨臂少年,正在緩緩從妖寧山中走出,那熟悉的樣子,讓得石新等人瞬間激動起來。

“沈非師弟,你終於回來了。”

石新眼中隱隱有著淚光,本來焦躁不安的心,在見到沈非的一瞬間便是平緩了下來。因為之前的兩天,在他們遇到生死危險之際,正是這個獨臂少年挺身而出,將他們解救。

沈非朝著石新等人微微點了點頭,而後目光在二虎身上掃過,旋即一股戾氣便是從其身上暴發而出,陡然對著許良喝道:“解藥拿來!”

沈非的突然出現也是讓袁安和許良驚了一下,而前者的這一道喝聲卻是讓二人回過神來,聽得許良冷笑道:“沈非師弟好大的脾氣,你以為你是誰?”

身為五重丹氣勁的許良,無疑並沒有將沈非放在眼裏,而這個隻不過二重丹氣勁的殘廢竟然敢對著自己大呼小叫,其口中所言,也就沒有了一貫的客氣。

沈非強忍著心中的暴怒,指著地上那嗜血鼠屍體說道:“這隻嗜血鼠,應該是許良師兄所養的靈妖吧?真是好手段啊。”

聞言許良目光隱晦地朝著地上的嗜血鼠屍體掃了一眼,誰也沒有看到在其眼眸深處,竟然是掠過一抹心痛之色。這隻嗜血鼠是許良花了極大的代價才得到的,數年來的費心喂養,才達到如今的地步。

許良萬萬沒有想到,隻不過是對付一個二重丹氣勁的獨臂少年,竟然讓自己數年的心血廢於一旦。在這一刻,他卻是連石新等人都恨上了,如果不是石新等人相助沈非的話,憑著沈非二重丹氣勁的修為,又怎麽可能擊殺中級幼靈妖的嗜血鼠?

所以此時許良已是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拿出嗜血鼠的解藥,那個二虎,便算是嗜血鼠的陪葬吧,隻是一個二虎,似乎還不夠啊。

這些念頭在許良心中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待沈非話音落下,他已是冷聲說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隻嗜血鼠就是我的?我說過了,我沒有解藥,無論你怎麽說,我就是沒有。”

聽得許良還要抵賴,一旁的石新再也忍耐不住,大聲說道:“許良,你不要再狡辯了,就是你指使嗜血鼠想要害沈非師弟的性命,我們這幾個人,也是受你指使要對沈非不利的。”

石新此言一出,四周頓時一片嘩然,看來石新在二虎性命攸關的時候,終於是再也不顧及自身名聲,開口說出了真相。

而許良明顯沒有想到石新會說出這等自毀聲名的話,當下便是一愣,好在一旁的袁安卻是反應頗快,大聲冷笑道:“胡說八道,石新,沈非這小子到底給你灌了什麽**湯,讓你如此幫他?”

袁安的話中有著兩道暗示,一來是想讓石新“迷途知返”,二來也是在警告石新可得想清楚相助沈非的後果。

可是此時的石新早就已經看明白了袁安和許良的真麵目,又哪會理會這袁安的潛台詞?直接說道:“以前是我們瞎了眼,竟然會幫你們做那些齷齪之事,想不到你們竟然是可以眼睜睜看著同門慘死也無動於衷的卑鄙小人。”

見得石新“執迷不悟”,袁安終於是被激起了一絲火氣,厲聲道:“石新,你如此汙蔑我跟許良,有什麽證據?要是拿不出證據來,長老們可不會聽你一麵之辭。”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木卻不得不出聲了,雖然明知道袁安和許良是在狡辯,但苦於確實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那嗜血鼠就許良的,當下開口道:“沈非,還是趕緊帶二虎先回宗門吧,到時候讓城主府的魂醫師來看看,或許還能有救。”

聞言沈非側頭看了看氣若遊絲的二虎,心想在這裏糾纏也不是個事,那許良打定主意不肯交出解藥,這樣下去可就有些耽擱二虎的毒傷啦。

可是就這樣放過許良二人,又豈能甘心?稍作沉吟,沈非突然朗聲開口道:“許良師兄,三日之後,我沈非在擂台殿向你挑戰,你可敢來?”

淡淡的話語在這妖寧山入口回蕩,讓得一眾長寧宗弟子包括三長老李木在內,都有些回不過神來。尤其是那被挑戰的許良,竟然是直接愣在了當場,片刻之後,臉上才浮現出一抹怪異之色,淡淡的聲音也是隨之傳出。

“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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