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殞老弟,我就先回去了,為免禦天那家夥去而複回,還請你護持一下沈非!”

寂靜的海麵之上,坎巽感應著自己即將消散的分身投影,終於是打破了短暫的沉寂,說出這麽一番話。

雖然並不知道風殞今天為什麽要出手,可至少他救了沈非也是事實,而且看這狂魔王對沈非的態度也非比尋常,連留下血陌這樣的要求都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哪怕最後並沒有成功。

由於之前禦天的陰險無恥,讓得坎巽對那家夥的話已經不是太相信了,去而複返這種事,那家夥也並不是做不出來。

“放心吧,坎巽兄,有我在,禦天絕對動不了沈非,如果有機會的話,咱們再切磋切磋!”風殞點了點頭,對於這個不遺餘力相救自己兒子的龍龜,他此時也是無比的客氣。

“哈哈,那感情好,萬年不見,不知道風殞老弟的實力有沒有長進啊!”坎巽哈哈大笑,隻不過這笑聲到得最後,卻是緩緩消散,連帶著消失的,還有他那原本就十分虛幻的分身投影。

“坎巽前輩,多謝了!”沈非朝著虛空大叫了一聲,也不知道那已經消散的坎巽能不能聽得見。

但對於坎巽數次的相救,沈非是自內心的感激,要說他當初替其解除天魔符印的恩情,有著前幾次的相救早就還清了,但這龍龜還是每每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相救,這不得不讓他對其感恩戴德。

“行了,你助他得脫天魔符印大難,他這條命,可比你的小命值錢得多,再相救多少次也是理所當然的。”風殞在一旁撇了撇嘴,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兒子在想些什麽,不過到了他這個層次,理解的東西已經大不一樣了。

雖然俗話說得好一命還一命,但是龍龜坎巽可是被天魔符印封印了萬年之久,得沈非相救脫卻束縛,從此重為界海霸主,誠如風殞所言,這界海霸主的命,能和隻有一重初引境的沈非相比嗎?

對風殞的話固然有些不以為然,但沈非還是轉過頭來,恭敬說道:“也要多謝前輩的救命之恩,如此大恩,沈非沒齒難忘。”

被自己的兒子當眾感謝著救命大恩,風殞隻覺有極其古怪,一側頭看到旁邊的鄧化李唯等都在一臉敬畏地看著自己,知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當下隻是微微擺了擺手,說道:“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客氣。”

說完這話後,風殞突然沉聲喝道:“你們幾個都進船艙去,我有話要和沈非說,若是誰敢偷聽,哼!”

狂暴的氣勢從風殞身上爆而出,讓得鄧化李唯幾人都是心頭一驚,旋即一言不敢就進入了船艙之中,生怕這個喜怒無常的絕世強者一個不快將自己一巴掌給拍死,那可真是冤枉之極了。

身為狂丹魔一族的王,風殞對於這些低階的人類丹魔當然不可能看在眼裏,要不是沈非是自己的兒子,他才不會出現在這裏呢。

不過沈非對於風殞的態度卻有些不滿,輕聲說道:“前輩,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似乎是聽出了沈非口氣之中的不快,風殞由於對這個兒子二十年不聞不問不相見的愧疚,當下便是軟了下來,說道:“罷了罷了,最多我以後對他們客氣一些便是了。”

原本沈非是不奢求風殞轉變態度的,畢竟這是狂丹魔一族的王者,對於自己這些最高不過地丹境階別的修煉者,能不肆意辱罵就不錯了。

卻不料風殞立時轉了口,這讓沈非心中的異樣古怪不由又是升騰而起,這個狂魔王,似乎對自己很有些不一樣啊。

“小子心中有個疑問,不知道前輩能不能據實相告?”沈非深吸了口氣,終於是問出心中之言。

“你是想問我為什麽要救你?”風殞何等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沈非想問什麽,不過在此之前,他已經想好了一番說辭,此時倒是顯得異常平靜。

不是風殞不想和沈非父子相認,隻是他知道這件事不僅關係重大,而且眼前這個二十多年不見的大兒子會不會認自己這個父親,那還是兩說之事呢。

患得患失的心情,讓得風殞打消了表明自己父親身份的念頭,他隻想先讓沈非對自己產生一些好感,逐漸培養起交情之後,再來攤明這件事。

至少在今天看來,這事頭的展還是很不錯的,趕走血魔王禦天的相救之恩,沈非已是心生感激。

風殞也不想給沈非太大的壓力,所以見得後者疑問的眼神看過來,當下再次開口道:“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我和風翎藍冰,已經在丹武河入海口見過了。”

“是他們?”

沈非先是一愣,旋即記起當初在丹武河西岸的大戰,最後關頭那個黑衣丹魔少年和藍冰突然出現的一幕。

雖然說在那個時候,風翎和藍冰的突然現身,並沒有讓沈非的處境得到實質性的轉變,但卻是解開了沈非一直以來的心結。

自從當初在荒城屠魔軍前線將藍冰弄丟了之後,沈非就一直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長寧宗的宗主藍清風,而藍冰的生死,也一直被他掛在心中。

直到藍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沈非才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後果,對於那個曾經在妖寧山和靈妖洞中兩次見過的丹魔少年,也有了一些好感。

見沈非陷入回憶之中,風殞繼續說道:“和藍冰在一起的風翎,就是我兒子了,在丹武河入海口的時候,我們遇到了禦天,所以風翎讓我跟來看一看。”

風殞這番說辭倒是有幾分道理,隻是沈非對於當初風翎為什麽要相助自己也是一頭霧水,難不成當初還是個人類少女的藍冰,在這狂魔王父子心中已經如此重要了嗎?

沈非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什麽值得這狂魔王父子看重的,除了天殘魔訣之外,或許就隻有藍冰這一個理由了。

正在沉思之間,風殞突然又開口道:“你覺得風翎怎樣?”

“風翎?”沈非微微一愣,這才想起風殞口中的風翎,就是當時那個丹魔少年,當下不由回憶了一番,臉上也是露出一絲笑容。

“他呀,說起來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當初在凡域界的時候,咱們還交過兩次手呢。”沈非記起當初之事,暗想真是慶幸啊,要不是那袁成對自己的怨恨,從而放走了風翎,恐怕就沒有以後的這些事了。

要知道人類和丹魔可是水火不容的,而當時的風翎更是侵入到了人類的腹地,如果被長寧宗的長老們抓住,那下場就隻有一個死。

“嗯,我聽他說過了,那小子回去之後,可是對你恨之入骨呢。”想到當初風翎那一臉恨恨的模樣,風殞都忍不住有些失笑。

這樣的風殞,卻是更讓沈非感到怪異了,這位狂魔王大人,為什麽要和自己說這些家常小事?自己還沒有和其熟到如此地步吧?

沈非不知道的是,風殞這是情不自禁,他自覺虧欠沈非良多,這時一聊到風翎這另外一個兒子,就有些收不住。

而且對於沈非和自己小兒子之間的關係,眼見他們並沒有因為某些東西而產生誤會,反而是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風殞隻覺自己的心情都在無形之中好了許多。

總算是沈非古怪的目光和沉默不語讓風殞驚覺自己的失態,當下自嘲地笑了笑,倒是沒有過多解釋。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風殞總算是問出了一個比較正常的問題。

對於這事,沈非也沒有打算要隱瞞,接口道:“在這界海之中,有一座槍神島,被封印無數年之後,終於要開啟了,我準備去那裏湊一湊熱鬧。”

“槍神島?”驟然聽到這個名字,風殞有些茫然,不過旋即目光便轉到了沈非斜插在後背的黑色長槍之上,心中若有所悟。

“和噬魔槍有關?”風殞並沒有如何忌諱,反正他對這把噬魔槍也是熟悉得緊,當初風翎獨自前往人類凡域界尋找噬魔槍,說不得也有它的原因在內。

對此沈非也沒有太過驚奇,既然風翎是風殞的兒子,兒子知道的事情,老子自然也知道,所以他直接是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沈非,你知道噬魔槍的來曆嗎?”見話題都帶到了這裏,風殞卻是話風一轉,並不在那所謂的槍神島上多糾結。

“嗯?這不是當初那位至強者所使用過的上古神器嗎?難道他還有另外的來曆?”沈非微微一驚,既而便是奇怪地開口問道。

沈非知道自己的見識和眼前這位比起來,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就算是靈魂之中的鬼老,對於大6之上的某些秘辛,也一定沒有風殞知道得多。

鬼老曾經說過這把噬魔槍是軒轅絕用過的武器,可是此時聽風殞的口氣,這把噬魔槍的來曆似乎還另有隱情。

果然,在沈非疑問之言出口之後,風殞臉上帶著一絲恨恨之意地說道:“你這麽說也沒錯,不過這噬魔槍,卻是軒轅絕那個家夥從我們丹魔一族的聖地之中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