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是他來了,難道他已經知道了?”

沈非靈魂深處,鬼老的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但他卻是清楚地知道沈非親生父母雙方的身份,這一刻聽到風殞的名字和這個現身的身影,其心中終於是大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之前在禦天的威壓之下,就算鬼老隻是一個靈魂體,也感受到了無盡的壓迫,那種絕望,讓他一度認為沈非此次恐怕是在劫難逃。

坎巽的出現曾經讓鬼老升騰起一絲希望,但在知道那隻是一道分身投影之後,這絲希望又瞬間破滅。

直到此時,當那壯碩身影出現在沈非的身前,為其擋住那道禦天的強橫攻擊之時,鬼老心中才頗有感慨。

“沈月小姐,你多年苦等,終究沒有白費!”鬼老對於當初沈月和風殞的那一段往事也知道一些,這件事情當年在天玄界鬧得沸沸揚揚,最後這一人一魔的結局,也實在讓人唏噓。

不過鬼老也知道沈月偷偷將沈非隱藏在凡域界的事,這位狂魔王大人是並不知情的,甚至是有沒有這個兒子風殞也不一定知曉,所以鬼老心中才有著那絲疑惑。

但不管怎麽說,此時的風殞是真正擋在了沈非的麵前,也確實是從禦天手中救下了沈非,無論他知不知道沈非就是自己的兒子,沈非今天這一場必死之局,總算是有了一些鬆動的跡象。

“風殞,果然是你!”

見得麵前出現的這個壯碩身影,還有那熟悉的樣子,禦天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盛怒之下,連那個“兄”字都省去了。

數月之前,禦天曾在丹武河與界海的入海口見過風殞,可是那個時候,這位狂魔王隻是說自己出來是尋兒子的,當時那風翎不是好端端地在他麵前嗎?

也許禦天永遠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修煉了天殘魔訣的人類獨臂小子,也是風殞的另外一個兒子,說是出來“尋兒子”,倒也並沒有錯。

在丹武河入海口的時候,風翎就告訴了自己的父親關於沈非的一切,風殞也知道沈非和血陌的關係,在心中暗歎這恐怕又是一段孽緣的時候,卻是想到了禦天既然是去尋血陌的,那恐怕自己那個大兒子也會有性命之憂。

風殞身為狂魔王,自然也知道天殘魔訣對於丹魔一族來會有何等的威脅,他相信隻要沈非和血陌在一起,又不幸遇到禦天的話,那順手被這個血魔王一巴掌拍死,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

所以風殞才決定跟著禦天到界海之中走一遭,他和禦天一樣,一路上收斂氣息,就連坎巽這個界海王者都沒有發現他的絲毫氣息。

不過風殞此時想想卻是有些後怕,他因為怕被禦天發現,所以跟得有些遠,而這也差點讓他來不及相救沈非。

要不是之前坎巽的分身投影還有那兩頭海靈妖稍稍拖延了一下禦天擊殺沈非的時間,恐怕此時趕來的風殞,就隻能是看到自己那個第一次見麵的大兒子屍身了。

似乎是感應到身後傳來的異樣目光,風殞強忍住自己回頭去看看這個從未蒙麵的兒子的衝動,擠出一絲笑容說道:“禦天,你不是說出來尋血陌的嗎?怎麽對一個人類小子動起手來了?”

此時人多口雜,風殞自然是不可能和沈非相認,他可是知道要讓那些人類修煉者知道了沈非乃是丹魔之子的話,那自己這個兒子將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雖然風殞很想讓沈非叫自己一聲父親,可是當此情形之下,還有著禦天在此,他可不想給自己兒子找那麽多的麻煩,除非沈非直接答應跟他回狂魔秘地,不過他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風殞這仿佛平常聊天一樣的話語,讓得禦天有些失神,他之前固然是說過來找血陌的,可是另外一個目的卻也不是小事,既然遇到了修煉天殘魔訣的沈非,那就一定不可能再將其放過。

“風殞兄,你可知道這小子修煉的乃是天殘魔訣,身為狂魔王,你不會不知道這門功法對我丹魔一族的威脅吧?”禦天強壓下自己心中的怒氣,對於這個身份實力都不低於自己的狂魔王,他是真的不想得罪。

禦天野心是極大的,他萬年以來一直在覬覦人類四塊大陸,所以在下三界都發動了血丹魔的侵略之戰,就是想在這種低端大陸打開進攻人類大陸的突破口。

至於最高位麵的天玄界,以血丹魔一族之力,禦天還沒有那麽大的魄力,所以他一直在努力說服狂魔王風殞,想讓狂丹魔一族出山相助,那樣一來,他就不用怕那人類所謂的五大家族了。

可是這許多年來,風殞一直沒有給禦天明確的答複,對於血丹魔進攻人類疆域的事也從來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這就讓禦天鬱悶不已了。

相對來說,如果禦天不在乎得罪界海霸主坎巽的話,那對上風殞他就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狂丹魔和血丹魔本是一體,雙方都是屬於丹魔這個大種族的。

“哈哈,原來是風殞你這個老家夥啊,萬年不見,風采依舊啊!”正當禦天沉聲質問風殞的時候,另外一道霸氣的聲音卻是突然傳來。

能用這種口氣和狂魔王風殞說話的,在場除了禦天之外,自然隻能是那界海霸主坎巽了,相對於禦天的陰詭,風殞的脾性自然更讓坎巽有好感一些。

何況剛才風殞是出手相救沈非的,這就讓原本對風殞並沒有感覺的坎巽,瞬間覺得這個當初也作過他對手的家夥順眼了不少。

風殞正不知找個什麽理由來敷衍禦天呢,坎巽這一打岔,他當即轉過頭來,笑道:“坎巽兄終於得脫大難,風殞恭喜了。”

要說年紀,恐怕這丹武大陸之上沒有人能比得過坎巽了,龍龜的壽命乃是整個大陸之最,因此風殞稱之為兄絕對不為過。

坎巽當年界海王者的風采那是傳遍了整個大陸,在這界海之中,除了當初那位至強者軒轅絕之外,沒有人會是龍龜坎巽的對手。

當年風殞無意間進入界海,和這坎巽也有過幾次交手,最後卻都是在坎巽水之力的強大運用之下輸了一籌。

不過這兩位都是大陸之上至高無上的一方主宰,雖然有過切磋交手,但也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何況當年坎巽被天魔符印封印之事,風殞每每想起來都不由心生感歎,所以此時見麵,倒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原本禦天和坎巽之間也可以是這種微妙關係的,隻可惜禦天執意要殺救坎巽脫離苦海的恩人沈非,雙方之間自然是沒有調和的餘地。

至於風殞的態度,從剛才出手的時候就已經很明顯了,現在可以說是和坎巽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這一番客氣之言,也讓禦天的臉色顯得愈發陰沉如水。

而此時的坎巽心中卻也有一絲疑惑,按道理說沈非這小子雖然修煉了天殘魔訣,但憑他這一重地丹境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和風殞有任何交集啊,這狂魔王突然出手相助,又是怎麽回事呢?

要知道沈非現在的實力,和坎巽禦天風殞他們這個位麵實在是差得太遠了,相救坎巽那件事隻能說是個意外,這種事情,總不會經常發生吧?何況狂魔王風殞也不可能有什麽事會求到沈非的身上。

坎巽就算是想破了他那顆龍龜腦袋,恐怕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不起眼的獨臂小子,竟然就是這狂魔王風殞的大兒子,這中間的曲折,或許整個丹武大陸之上,也隻有當事人風殞和沈月才知道了。

一人一龜在這裏客氣招呼,一旁的禦天可就有些尷尬了,好不容易等風殞話聲落下,他終於是見縫插針地沉聲道:“風殞兄,天殘魔訣絕不能重現於世,這個小子,也絕對留不得。”

見禦天終於將這件事情擺到了明麵之上,風殞這才轉過身來,其目光微微閃爍了幾下,正色道:“抱歉,禦天,今天我不能讓你殺他,至於原因,我不想說。”

風殞當然不可能說出那真正的原因,而他又想不出第二個相幫沈非這個隻有一重地丹境人類的理由,所以隻能是故作神秘了。

“這到底是為什麽?”禦天被風殞這幾句話氣得跳腳,但他也知道,要是風殞執意不讓他殺沈非的話,恐怕自己今天真的要無功而返了。

“哎,你這家夥,他都說不想說了,你還問什麽?”此時坎巽的分身投影都變得極其透明,可是他心情卻是極好,見得禦天吃癟,當即落井下石起來。

剛才分身投影被禦天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坎巽這個界海王者可以說是憋屈之極,此時風殞的插手,可算是讓他出了一口惡氣。

“禦天,有我在,你殺不了他!”

作為狂丹魔一族的王者,風殞身上最大的特性就是“狂”這個字,哪怕是麵對禦天這個血魔王,那狂霸的氣勢也在這一刻顯露無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