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魚幫幫主陳魚,終於是為他的貪婪和大意付出了代價,而這個代價,就是自己的生命。

當那杆黑色的長槍從陳魚前胸刺入,再從後心穿出的時候,所有尾隨沈非而來的貪婪之輩,不由都是在此刻沉默不言。

在這一刻,他們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小看了那個隻有九重人丹境的獨臂青年,哪怕是昨天在定空城廣場上,親眼見過其擊殺了鄺彪這個一重地丹境。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沈非之所以能夠擊殺鄺彪,隻是憑著那把上古神器長槍,而昨天鄺彪從身受重傷到身死,也確實和噬魔槍脫不了幹係。

可是在今天,當沈非那無形的殺人手段祭出後,這些人又看到了他另一不為人知的一麵,而且這個獨臂青年殺人之後的那份淡然,讓得所有人都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而是見過不少血腥的堅韌之輩。

幾招之間擊殺陳魚,要知道這個飛魚幫幫主可是貨真價實的一重地丹境強者,到了此刻,一些同為一重地丹境的強者目光都有些畏縮。

至於僅有的數名二重地丹境強者,卻隻是心頭微驚,倒是沒有這些一重地丹境修煉者那般驚懼。

貪婪之心是可以蒙蔽一個人的理智的,就比如說躺倒在地的陳魚,而那些自恃不是陳魚能比的貪婪之輩,隻是一個陳魚的身死,還不能讓他們打消對上古神器的覬覦。

沈非目光在周圍人眾身上掃過,而後輕笑一聲,伸手一招,那把黑色長槍便是在眾人火熱的眼神之中飛回了他的手中。

“嗬嗬,還有誰對它感興趣,盡管來取便是!”沈非輕輕揮了揮手中的噬魔槍,淡笑著朗聲說了一句。

雖然這個獨臂青年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可是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卻是蘊含著一抹不為人知的冰冷,雖然不為人知,但在場眾人不知為何,都是清楚地感應到了。

如果是在陳魚身死之前,所有人都會認為這小子是在虛張聲勢,一個九重人丹境的年輕家夥,竟敢在一眾一重二重地丹境的強者麵前口中出狂妄之言,那簡直就是找死的行為。

可是現在,陳魚身上的血都還沒有流盡呢,看著那個持槍而立的獨臂青年,這一刻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動,他們都怕成為下一個陳魚,都怕成為那十幾具沒有生機的孤冷屍身之一。

“既然沒人來取,那我就不奉陪了。”沈非略感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想這殺雞儆猴的效果還是不錯的,若是那些二重地丹境的強者一擁而上,那可還真有點麻煩。

不過沈非卻是不清楚這些常年混跡在界海東域的家夥們,並非是鐵板一塊,他們之間,有的還有著一些恩怨呢,隻是在上古神器的誘惑之下,暫時先放下了而已。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這些人是絕對不可能合作的,嚴格來說,他們之間還是潛在的競爭對手,要是誰得到了沈非的噬魔槍,那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搶奪。

至於血陌的實力,沈非現在還不想太早暴露,因為諸如蓋五顧錦那些家夥都還沒有出現,他可不會相信以這些家夥的心性,會對自己身上的寶貝毫不心動。

尤其是顧錦身邊的那個金袍老者,沈非總是感覺有著一絲極度危險,如果讓得對方知道了自己的虛實再從容布置,那可就有些被動了。

將眾人鎮懾住之後,沈非朝著李唯和血陌使了個眼色,而後便是緩步跨上了屬於飛魚幫的那艘大船。

說實話,這艘大船比起他們之前的那艘來,似乎還要寬敞一些,船上一麵大旗之上,繡著一隻古怪的魚形靈妖長著一對大大的翅膀,想來這就是飛魚幫這名字的由來吧?

開船這種事情,李唯在這界海的幾個月早就已經學會了,而且這三人之中,他實力最低,當然隻能是他來做這些苦力活了。

而當沈非他們這艘大船緩緩駛離這定空島東岸的時候,一些一二重的地丹境強者終於是回過了神來,當下四散而去,各各登上自己停靠在海邊的大船,生怕一個疏忽,讓得那獨臂小子脫離了自己的視線。

這其中不僅有著一二重的地丹境強者,一些高級人丹境的修煉者也不少,不過此時的他們,卻是沒有再去正麵挑釁那獨臂青年的心思,他們隻是想跟在那些地丹境強者後麵,看看有沒有一些便宜可撿。

對於這些依然賊心不死的家夥,沈非自然是心中清楚,不過在這界海之上,他就算是想趕也沒法趕,所以隻能是拉繩揚帆,沿著定空島朝著界海的中心之地駛去。

定空島並不是很大,約摸半個時辰之後,沈非他們的大船已經是來到了島西,而這一側自然也是停靠了許多大大的海船。

沈非並沒有在這定空島西岸停留,微微瞥了一眼那些大船之後,便朝著界海深處駛去,隻是在駛離定空島的時候,他心中忽然有著一絲悸動,那感覺,就像前麵有著什麽危險在等著自己一般。

對於自己的直覺,沈非一向還是很相信的,可是此時此刻,除了那五張殘圖所指的界海中心之地外,還有槍神島也在那個方向,讓他不得不明知前方有危險,也隻能是勇往直前。

無論是事關天殘魔訣的東西,還是噬魔槍的神器之靈,對於沈非來說都是極度重要,甚至可以說是他安身立命之本,沒有了這兩樣東西,他沈非又憑什麽在如此年紀達到今天這樣的成就呢?

何況遇難而退永遠都不會是沈非的風格,巨大的風險往往伴隨著巨大的機遇,就算前方是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一闖。

在沈非暗暗戒備之下,除了後方跟著不遠的數十艘海船之外,一天一夜居然都沒有發生什麽事,而駛了這一天一夜之後,離那定空島已經很遠了。

大海上的夜晚總是讓人心情舒暢的,當然,那是沒有風暴的夜晚,就比如說這一個晚上,沈非躺在甲板之上,仰頭看著天空如點的繁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呼……

身旁忽然一陣風聲響動,緊接著沈非鼻中就聞到一股熟悉到骨子裏的幽香,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個丹魔少女出現了。

“怎麽?你也睡不著嗎?”沈非側頭瞥了一言不發的血陌一眼,終於是忍不住地開口,他可是知道這個丹魔少女雖然對自己心有所屬,可是在這晚上卻一向都不太愛搭理自己的。

“你感覺到危險了嗎?”血陌沒有回答沈非的話,而是蹙著秀眉說了這麽一句,看來她的感應比沈非也差不了多少,沈非能感覺出來的,她也不是毫無所覺。

“嗬嗬,無非就是蓋五顧錦那些家夥,怎麽,你還怕他們?”沈非心中早就有所猜測,故作輕鬆地回了一句。

聽得這話,血陌沒好氣地瞪了沈非一眼,說道:“你和李唯的實力太差了,要是那九重地丹境巔峰的老家夥將我拖住,你有把握能對付數名三重地丹境的修煉者嗎?”

沈非聳了聳肩,笑道:“大不了激天魔氣唄,反正現在有了清音鍾,也不怕誤傷到你。”

“就憑你?也想傷到我?”血陌不屑的聲音從薄紗之下傳出,讓得沈非不由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大晚上的出來,不會就是和我說這些的吧?”比實力沈非隻能是甘拜下風,當下便是直接轉移了話題。

不過沈非這也不是毫無理由的轉移話題,因為他知道就算是對方來了一名天丹境的強者,血陌也不會專門出來提醒自己,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沈非此言一出,血陌陡然之間卻是陷入了沉默,這讓得前者有些微微的不安,低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血陌抬起頭來,盯著沈非的眼眸,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能感覺到,他……離我們已經不遠了。”

“他?”沈非一頭霧水,隻是他雖然疑惑,還是從血陌的聲音之中聽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血陌微微側開了頭,說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說了嗎?咱們還能呆在一起的時間不會太久,卻是想不到,他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啊,你是說你的老師?血魔王?”這一下沈非立時反應了過來,要說這個大陸之上還有誰能讓血陌如此慎重的話,那就隻能是那個跺跺腳整個丹武大陸都得震上一震的血魔王禦天了。

之前血陌確實是說過可能血魔王會派出族中強者來將她強行帶回,可是沈非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是血魔王禦天親自來了,他可是絲毫不會懷疑血陌對那位的感應。

以血魔王那通天的實力,沈非還真是感到一陣無力,這樣的人物,或許想要擊殺自己隻需要一個眼神就夠了吧?那可不是當初所謂的十二血魔使之一的冥方可比的。

原本以為和血陌在一起的時間還有很多的沈非,在這一刻終於是變得有些惆悵了起來,而且同時也更加渴望得到力量,之所以不能和血陌一直在一起,不就是因為力量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