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這大海之上,快船行駛的速度是極快的,到了十丈之內如果還不減緩速度,要是撞上,那可就是船毀人亡的下場。

沈非之所以皺眉便是因為如此,他們這艘大船,隻是當初那清泉宗孔西為了追擊李唯而隨手搶來的。

這樣層次的大船,要追擊李唯那葉小舟倒是綽綽有餘,但要遇到專業的宗門海船,那就有些不夠看了。

暫且不說和後麵三艘華麗大海船沒法相比,就算是當初海狼他們經過改裝過的海盜船,也是大有不及。

沈非相信,如果就這樣讓後麵三艘華麗大船給追尾撞上,他們這艘大船絕對是散架沉沒的下場。

正在沈非皺眉之時,後麵大海船上陡然傳出一道蘊含著極度傲意的高聲道:“銀劍門出海,無關船隻避道讓行,如若不然,後果自負!”

那道聲音高亢響亮,讓人一聽便知道不是普通的低階修煉者可以發出的,以沈非的靈魂之力,第一時間便感應到了這發聲之人,至少也是一名達到高級人丹境的強者。

“銀劍門?這名字……”不過那高亢聲音自稱的宗門名字,卻是讓沈非有些愕然,這名字乍一聽,似乎有些歧意啊。

不過就在沈非這個念頭剛剛升騰而起的時候,一旁的海狼卻是突然臉色大變,連忙快步走到沈非旁,低聲說道:“沈非少爺,是銀劍門,咱們還是先避一避吧。”

從這段時間的相處之下,沈非李唯他們也沒有刻意隱瞞海狼什麽,這個曾經的海盜頭子也知道了那所謂的清泉宗少宗主,隻不過是一個被滅了滿門的漏網之魚而已。

當然,海狼知道歸知道,心中不屑歸不屑,但他卻是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畢竟李唯和沈非血陌的關係一看就非比尋常,在這兩大魔頭的鎮懾之下,海狼是一點想起異動的心思都不敢有。

隻不過這樣一來,原本以為李唯來頭不小的海狼,卻是知道這三人根本就沒有什麽大背景,既然如此,那銀劍門可是惹不起啊。

聽得海狼之言,沈非眉頭皺得更加緊了,但此時那銀劍門的三艘華麗海船,明顯是沒有給他過多的考慮時間,依然速度不減地朝著他們的大船急速駛來。

其實沈非的心中是極度憤怒的,這界海如此之寬,這銀劍門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不走其他的海路,非要從他們這艘大船之上碾過,這不是欺負人嗎?

而且隨著銀劍門三艘華麗海船越來越近,沈非甚至是看到了那三艘海船船頭包裹的一層厚厚金屬之皮,這要是讓其撞上一下,他們這艘看似堅固的大船,鐵定是四分五裂的下場。

有著血陌在此,沈非雖然不會懼怕那所謂的銀劍門,但要是沒了大船,在這界海之內可是寸步難行。

眼看著那三艘華麗海船依舊沒有半點減速,沈非心中念頭電轉,而後側頭沉聲道:“避!”

聽得沈非這話,之前一直不敢妄動的海狼如聞天音,當即急奔過去,快速伸手拉開後舵,這艘大船,便是開始朝著左側轉向。

與此同時,在銀劍門三艘華麗海船最中間也是最大的一艘海船之上,一個看起來約摸四五十歲的文士模樣之人,正臉色陰沉地朝著旁邊一名身形修長的女子說道:“小姐,看起來,前麵那艘破船,一點都沒有避讓我銀劍門的意思啊。”

那中年文士側前方的女子,一身金色衣袍,頭發高高盤起,用一隻鳳簪緊緊鎖住,其容貌頗美,隻是在那略顯刻薄的嘴唇之上,浮現著一抹淡淡的高傲冷笑。

女子之中用這金色作為外袍的並不多見,尤其是在這銀劍門各各都以銀色為尊的宗門之內,這一身金袍就顯得極為打眼了。

隻不過自那中年文士以下,所有人在不經意間掃過這金袍女子的同時,都會感到一絲心悸,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從地通界總部而來的天才女子,那麽美豔的一張臉頰之下,是怎樣狠戾的一顆心。

聽得那中年文士之言,這金袍女子麵色陡然一冷,叱道:“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我麵前提到‘銀劍門’這三個字!”

“是!是!”聞言中年文士不由連聲應是,但心中卻是苦笑連連,這銀劍門的名字已經存在這麽多年了,就是他想改也改不了啊。

金袍女子冷哼一聲,暗道這銀劍門的名字也不知道誰取的,難道取的時候就不知道有著這麽大的歧意嗎?還好自己並非是這銀劍門弟子,而是總部下來曆練的,要不然這自稱,可會讓她鬱悶之極。

嗬斥了一句中年文士之後,金袍女子這才將目光轉到了前方不遠處的大船之上,見得這都隻有五丈距離了,那大船居然還是不避不讓,當下眼眸之中不由閃過一絲冷笑。

“真是不知死活,既然如此,那就給我撞沉它!”金袍女子話語之中沒有絲毫情感,仿佛這樣的事一路上他們已經做過了多次一般,多這一件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這種事情銀劍門一路上行來確實是做過不少了,甚至有一次直接是將一艘船上的低階修煉者都撞死了數名。

但銀劍門在這界海東域外圍的名氣極大,那些被其撞沉船隻的修煉者,隻要一看到銀劍門船頭那一麵繡著一把銀色大劍的旗幟之時,都隻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根本就不敢去與之有絲毫理論。

那金袍女子仿佛隻是下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命令一般,當下那中年文士大手一揮,原本就速度極快的華麗海船,速度竟然再次加快了幾分。

然而就在瞬息之後,當銀劍門的華麗海船正要撞在那艘大船之時,卻不料那大船卻是船身一側,從銀劍門的右側險之又險地躲了開去,終究是沒有被撞上。

“呃……”

見狀那中年文士不由有些愕然,眼看那大船就要被撞得一分為二,卻不料在這最後關頭逃過了一劫。

不過這樣的事,這中年文士也沒有過多在意,既然那大船如此識趣,那便饒他們一次又何妨,隻是當他轉過頭,看到旁邊金袍女子那一臉不虞之色時,心頭又是一凜。

“小姐,要不要將那船上的家夥都收拾了?”中年文士這段時間跟在這金袍女子身邊,察顏觀色,自然是知道因為沒有撞沉那大船,這位姑奶奶有些不高興了。

金袍女子並沒有接口,因為她的目光,此時已經轉向了右側,在與那船大船相隔極近錯身而過之時,她第一時間便是注意到了大船之上的那個獨臂青年,還有那臉蒙紅紗的神秘紅發女子。

身為二重地丹境的宗門天才,金袍女子一向是目無餘子,就算是對上地通界那幾個強大宗門的天才人物,她也敢與之一戰。

可是在看到那個似乎隻有九重人丹境的獨臂青年之時,這金袍女子卻是升騰起一絲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極其不舒服。

或許是一個猶如螻蟻般的殘廢小子,竟然敢用那種眼神看自己,讓得這金袍女子一抹冷笑與不屑陡然升騰而起。

隻是銀劍門這三艘華麗海船速度極快,隻不過短短一瞬之間,便離那大船有了五六丈的距離,這金袍少女就算想要有什麽動作,那也得讓海船停下來才行。

“算了,還是先趕去定空島要緊!”雖然極度不滿那獨臂青年的目光,但這金袍女子還是不想因為這樣的小事耽擱自己的行程,所以並沒有對那中年文士之言有所表示。

但正當這金袍女子將目光從那獨臂青年身上移開之時,卻是陡然感應到一道淩厲之極的眼神朝著自己投射過來,當下心頭不由一凜。

微微側頭,金袍女子當即發現這道淩厲的目光,正是那獨臂青年身旁的紅發女子所發,而這一道目光之中蘊含的某種莫名意味,讓得她再次升騰起一抹極度不爽。

不過金袍女子卻不是什麽笨人,從這道目光之中,她感應到了一股絕對不輸於自己的氣息,如果是單打獨鬥的話,她沒有必勝的把握。

這種想法,不由讓金袍女子心中升騰起了一抹濃鬱的嫉妒之心,那紅發女子雖然臉有薄紗,但單看眼神,年紀絕對比自己還小著好幾歲。

自詡絕世天才的金袍女子,在發現居然遇到一個比自己還要天才的少女之時,心中自然是變得極不平衡。

而且這種不平衡,被這金袍女子詭異地將怒火轉移到了那獨臂青年的身上,你這小子何德何能,能以一殘廢之軀,讓這樣的天才女子追隨左右?

隻是在金袍女子心中這些念頭升騰而起的時候,兩艘船已經相隔十數丈,而那紅發女子淩厲的目光,卻仿佛透過了界海海麵,依然還注視著她一般。

可憐沈非,卻是不知道在這不經意之間,已經讓一個地通界的超級天才給記恨上了,這可真是無妄之災。

看著那遠遠駛去的三艘華麗海船,還有那迎風飄蕩的銀色大劍旗幟,沈非的心情也並沒有好到哪兒去。

“銀劍門是吧?或許不久之後,咱們還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