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我要讓你知道,到底誰才是那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家夥。”

禦景雖然是被沈非剛才的言辭激得憤怒欲狂,可是他此時在將手中禦魔斧劈向沈非的時候,還是沉聲說出這麽一句話。

禦景相信,隻要自己殺了這個人類獨臂小子,那血陌一定會回心轉意的,她也一定會知道誰才是那個可以保護他一輩子的可靠依靠。

見得禦景的禦魔斧離著自己越來越近,沈非緩緩閉上了雙目,在這一刻他想了很多,但是在他腦海之中出現最多的,還是那一個一頭紅的丹魔少女。

沈非曾經無數次麵臨生死,而自從他對血陌有了傾慕之情以來,每一次到達生死關頭,他心頭腦海之中出現最多的,都是血陌。

叮!

沈非剛剛閉上雙眼,耳中忽然聽到一道清脆的聲音,旋即他便感覺到一股極其強悍的勁風從自己耳邊一掠而過,意料之中的禦魔斧,終究沒有落到自己的脖頸之上。

以沈非的心性,知道這一刻是又出現了什麽變故,所以他第一時間便是睜開了雙眼,當即看到一抹紅色光芒從眼前一閃而過,這道紅色光芒,竟然有著隱隱的熟悉之感。

禦景對自己的殺心,沈非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但就是這樣強橫的殺意施展出來的禦魔斧,竟然被一道紅芒給轟得斜開而去。

禦魔斧的品階沈非雖然不知,但也知道那並非是人靈界這些普通的武器可比,能和噬魔槍對抗的武器,至少也不是一把凡品。

但是現在,這樣的絕世武器還是由禦景這個九重地丹境巔峰的強者施展而出,竟然被一道紅芒就給頂了開去,那這道紅芒又是什麽東西,施展這紅芒的強者又達到了什麽層次?

借著這紅芒那一瞬間的救命之際,沈非終於是朝著後方退了一步,這退步之後,終於是看清楚了那道紅芒到底是什麽。

那是一把血紅色的長劍,沈非猜得沒錯,對這把血紅色的長劍,他半點也不陌生,相反還異常熟悉。

曾經在凡域界寧城長寧宗的宗門牌樓之前,正是這把血紅色的長劍,差點要了他的性命,而也是在那個時候,他第一次與血陌相遇。

這把血紅色長劍雖然幾次欲置沈非於死命,但更有多次卻是救了他的性命,尤其是那一次在寧城廣場之上,那歸陰宗的長老想要擊殺沈非,卻是被這一把血紅色長劍一劈為兩半。

想必當初寧城廣場之上的那一道劍光,到現在還為很多寧城的低階修煉者們津津樂道吧?畢竟當初龍森肚腸流滿地的場景,可是會讓人終身難忘的。

既然血神劍出現在這裏,那個紅少女的身影還會遠嗎?沈非幾乎是下意識地一轉頭,就在他左側不遠處,一個身著血紅色衣裙的紅少女淡然而立。

沈非那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在這一刻仿佛是被注滿了某種力量一般,倏然變得明亮起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一樣抬起頭來盯著自己的紅少女。

自從當初在歸陰宗與血陌分離以來,這一人一魔已經差不多整整四年沒見了,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那是足以讓一個人將自己心中感情磨滅忘卻的時間。

可是當這一人一魔的目光在空氣之中交織的時候,卻是現這一段原本隻是突如其來的感情,竟然因為時間的流逝變得愈醇厚起來。

這是沈非和血陌相隔四年之後的第一次對望,雖然這隻在一刹那之間,但這一刹那的千言萬語,已經被這早已心心相印的少男少女給理解透了。

沈非原本還有些擔憂血陌對自己的感情並沒有多深,但隻是這一眼,他便已經清楚了,這個丹魔少女嘴上雖然不說,但一向都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立場,就比如說此時施展血神劍蕩開禦景的禦魔斧,似乎就表明了她的一種態度。

血陌原本也並不太清楚自己對那個獨臂少年到底是一種什麽感覺,直到她回到血魔島之後,那一個獨臂身影多次突兀地跳入到自己心中之時,她才知道自己已經忘不掉沈非了。

如果隻是單單在妖寧山山洞之內生的那一次肌膚之親,還不足以讓血陌放下這一切急趕來人靈界,可是當初在凡域界的種種,那個獨臂少年堅韌重情的性格,或許才是她深陷其中的最大原因。

“血妹你……你竟然出手相救這個人類雜種?”

禦景口中突然出了一道厲聲咆哮,剛才手中禦魔斧被神秘力量蕩開的時候,他也微微一驚,生怕是沈非這小子到了什麽援手。

但當禦景目光在那把血紅色長劍之上掃過之時,登時知道了這把長劍的主人是誰,或許對於這把血神劍,從小看到大的禦景,印象比沈非還要深刻幾分吧?

禦景這一次前來人靈界擊殺沈非,目的就是想讓血陌死心,可是在這最後關頭,那個自己從小到達都捧在手心的血妹,竟然成了阻止自己的最後一道力量。

這一道咆哮之聲,終於將相互對視的一人一魔從失神之中拉了回來,而血陌纖手伸出,朝著那遠遠飛出的血紅色長劍一招,旋即那把長劍便猶如有著靈性一般飛回了她的手中。

能夠憑著心意控製的長劍,血陌這把血神劍光是從這一點來看,恐怖就是一把不輸於沈非噬魔槍的絕世神器,難怪可以一舉蕩開禦景的禦魔斧了。

“禦景,你不能殺他!”

血陌握著血神劍輕輕揮了揮,終於是抬起頭來,對著禦景淡淡地說了一句,而這一句話出口,卻是將那個血魔王之子激得火冒三丈。

“禦景,禦景!好啊,為了這小雜種,你竟然連哥哥也不叫了!”禦景這道咆哮沒有出聲,可是卻能看得到他額頭之上青筋暴起,那眉心的一點血紅也忽明忽暗,顯然是處在了憤怒欲狂的邊緣。

以前的血陌,一直是叫“禦景哥哥”的,可是此時在看到那個從小到大一直對自己客氣有加的“哥哥”,突然之間變為了麵目猙獰的凶徒時,血陌自然是不會叫出那個稱呼來。

或許連血陌自己都沒有現,因為沈非的關係,自己對這個從小待自己極好的“哥哥”已經多了一絲仇恨之意,這不僅僅是禦景露出了他本來的麵目,更多的,則是禦景對沈非的殺意。

因為心中瘋狂的嫉妒和怒氣,禦景已經撕下了他在血陌麵前偽善的麵孔,他也知道,沈非不死,血陌的心就永遠不可能回到他這裏來。

“血妹,你真的要因為這螻蟻一般的人類殘廢,跟我動手嗎?”禦景緊握了握手中的禦魔斧,這幾句話幾乎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一般,透露著一股子噬血之氣。

血陌盯著禦景的眼睛,繼而舉起手中的血神劍,輕聲道:“隻要你不殺他,我自然不會與你動手。”

這一句話算是表明了血陌的態度,她聲音雖然極輕,可是聽在禦景耳中卻是猶如驚雷一般,將他心中那最後的一絲理智都轟得絲毫不存。

“好,好,我們兄妹這麽多年的感情,竟然還敵不過一個卑微的人類殘廢小子,我禦景倒要看看,你能怎麽保護他!”禦景怒極反笑,不過他這“兄妹”二字出口之時,卻是引來旁邊沈非的古怪麵色。

不過以沈非的智慧,隻一瞬間便知道了這兩人不可能是親生兄妹,這隻是那禦景一廂情願想要得到血陌而已,現在看來,血陌已經是看清楚了此人的真麵目。

禦景知道這個父親的小徒兒,雖然年紀比自己小了不少,但是修煉天賦卻還要高出他甚多,此時的血陌,那魔丹氣修為根本就不會比他低多少。

所以禦景話音落下,下一刻已是一揮手中禦魔斧,那一道血色斧光,瞬間襲近沈非身周,而此時的沈非,連動一下都沒有力氣,又如何能夠避過這極致的斧光攻擊?

好在血陌一直防備著禦景會突然出手,她見得後者右臂微動間就已經有了下一步的動作,血神劍劍如其名,真如泛著血神之血一般瞬間擋在了那一道斧光的麵前。

看著這個熟悉的身影擋在沈非身前,禦景心中的怒氣更是如要爆炸開來一般,或許在他心中,從小到大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用自己手中武器去攻擊這個自己心儀的女子吧。

無論血陌的心有多堅硬,禦景對其也絕對沒有絲毫的殺心,他的殺念,隻針對那一個躲在血陌背後的獨臂身影。

而此時此刻,想要殺掉沈非,就必須得繞過血陌的防禦,可是那個紅倩影的實力到底達到何種程度,禦景可是知之甚深。

血陌的真實實力,雖然沒有達到如同禦景一般的九重地丹境巔峰,但那也是九重地丹境的級丹魔天才,以這種年紀達到如此修為,你讓那些人靈界還在靈丹境苦苦努力的所謂天才們情何以堪。

或許連血陌自己都不知道,她的修煉天賦,從當初凡域界回來之後又已經進了一步,正是她和沈非的那次肌膚之親,激活了她體內的某種神秘力量,這一點,無論是她自己,還是沈非,都絲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