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私人診所的門被打開,顧南天走了進去,看到許知音伏在桌上睡著了。

昨晚她從顧家離開之後就回到了這裏。

顧南天站在她麵前,望著她,因為這裏太涼,她睡了一夜,不斷在咳嗽。

過了好久,許知音感覺冷冷的氣壓傳了過來,抬起頭,看到顧南天就站在自己麵前,麵色沉沉地望著她。一瞬間她以為自己是在做惡夢,隨即反應過來,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顧南天。

她瞪著他,“顧先生這隨意進別人家裏的毛病依舊沒有改掉。”

“許知音,你是個絕情的女人!”顧南天毫不客氣地說。

許知音望著他,都快要笑了,“跟顧爺比,我甘拜下風。”

“兒子不在你身邊,你還能在這裏睡著,不是絕情是什麽?”他的話讓許知音簡直想要揍死他,雖然她在這裏睡,但是她沒有少擔心兒子。

隻是她知道,自己就算再著急,也沒有用。她討厭讓顧南天看到她懦弱的樣子,也不想在他麵前展示她的無能。

許知音對顧南天道:“就當是我絕情好了,比我更絕情的顧先生來這裏什麽?是找我這個可憐女人炫耀你的能力?讓我知道你終於把我兒子搶走了?我已經想好了,既然好話不能說,那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

她的眼神帶著狠勁,她是認真的想要跟他硬著來。

顧南天帶走兒子隻是想讓她服個軟,可不是為了逼她的。

事情鬧大了,對她沒有好處,跟他打官司,這個世界上能贏的沒有幾個人!

還是說,她這麽有底氣,是因為那個姓宮的男人?她哪裏來的自信,覺得有人能夠跟他顧南天作對?

顧南天望著許知音,“比起跟我硬著來,更好的辦法是討好我。”

“抱歉,我學不會。”許知音冷著臉,攏了攏散開的及肩的發絲,“顧先生請離開這裏,不然我要報警了!”

顧南天道:“這樣固執,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可惜,我的字典裏已經刪除了服軟這個詞。”

許知音站了起來,沒有理他,去了隔壁的洗手間裏洗手漱口。

顧南天望著她在洗手間裏忙碌的身影,走了過去,抓住了她的手,“許知音!”

她這樣,他真的快要瘋了!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她就不能好好地麵對他,不能好好地跟他說話!

她明明隻要哄哄他,一切都會好的。

她昨天那麽過分,明知道他受了傷卻還對他的傷口下手,道個歉會怎樣?

他費盡心思做的一切從來都不是要跟她搶孩子,隻是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許知音不明白他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

她有些著涼,感覺頭暈目眩,聲音依舊冰冷,“賤男,你放開我。”

搶走了她的兒子,還跑到她的地方來橫行霸道,真的太不要臉!

顧南天被罵得沒有脾氣了,“你一輩子都別想讓我放開你!”

她越想逃跑,他越不會給她機會。

就算姓宮的出現,也沒辦法把她搶走。

這個世界上能救得了她的人隻有他,不會有別的男人。

一直掙紮的許知音突然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裏,她拿著漱口杯,杯子打翻後,還潑了水一些在他的褲子上。她帶著身上獨有的香味,侵占了他……

他蒙了一下,很快才發現她是暈倒了,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得要命。

就這樣,還照顧兒子!

真不知道她這三年是怎麽過來的。

許知音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顧南天的臥室,上一次這樣從這裏醒來,還是小澈出生以前的事情。

望著熟悉的牆壁,熟悉的天花板,以及上麵熟悉的雕刻圖案,她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一雙大手放到了她的額頭上,發現她還燒著,“既然醒了,就起來把藥吃了。”

剛剛醫生來看過,給她開了藥。

許知音坐了起來,聽到顧南天這麽溫柔地跟她說話,她覺得有些驚嚇。

顧南天抿著唇,慢條斯理地將藥剝出來,遞到她麵前,許知音張口,將藥片含住,她看著顧南天,他已經把水遞了過來。

這一刻他很溫柔,身上也沒有那種冷冷的感覺,讓她幾乎以為,他又回來了。

顧南天剛剛伺候完許知音喝過水,就感覺自己的手被抓住了,他望著她,以為她還要水,又繼續把水遞了過去……

許知音有些煩躁地揮開,清醒過來,她才想起來,他怎麽可能會回來?他怎麽可能會重新失憶?

她重新躺回了大床上,抱住了枕頭,背對著他,沒有出聲。

他還是那個顧南天,沒有改變。隻不過她病了,內心會變得比平時更脆弱,太容易被打動……

顧南天抱她回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她醒來會吵鬧的準備,誰知道她竟然出奇地安靜。

許知音沒有跟他吵,喝過藥之後隻是安靜地躺在床上。

顧南天一直在房間裏沒有離開,她能夠時不時地聽到他小聲地打電話。他打一會兒電話,又會不放心地過來試探她的體溫。

明知道以前的顧南天不會回來,可被他關心的時候,她的心還是軟得一塌糊塗。

這一刻,她不想吵鬧,隻想這麽安靜地呆著。

她抓住床單的一角,想起以前的顧南天,隻有他會在她生病的時候悉心照顧,該死,她又想他了!

“麻麻。”不知道過了多久,許知音聽到了小澈的聲音,本來快要睡著的她突然清醒,蘇蘇已經抱著小澈從外麵進來了。

她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到蘇蘇拘謹地跟顧南天打了個招呼,就抱著小澈過來了。

遠遠的,小澈就向她伸出了手,雖然被顧南天帶走,但他似乎並沒有受到委屈,臉上都是暖暖的笑容。

小澈被蘇蘇抱到自己麵前,許知音摟住失而複得的兒子,感覺眼淚都快要落了下來,不太真實地問,“你們怎麽來了?”

就在昨晚,她自己回到醫院的時候,還想了很多,她連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

就算她透過法律途徑,爭不過顧南天的權勢,敗給了他,拿不回兒子,她就從顧氏集團頂樓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