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駕到 爸爸駕到06

【爸爸駕到晉江獨家】第六幕、我想要真的爸爸。

慕馮櫻翻了衣櫃,發現慕小桃的夏被太輕薄,冬被又太厚實,在這初秋季節蓋這些都不合適。這天晚上,慕小桃隻能和慕馮櫻一起睡。

洗完澡,慕馮櫻抱著慕小桃去了自己的大床上,小丫頭也不顧頭發濕噠噠,在床上興奮地滾來滾去,慕馮櫻拿著大毛巾追著擦女兒的頭發,慕小桃翻著跟頭躲她,慕馮櫻哼哼一笑,一把撈過慕小桃的小身子,嗬起了她的癢。

慕小桃大聲地笑起來,邊笑邊掙紮,慕馮櫻與她鬧了一陣子才鬆開她,這時候慕小桃終於安靜下來,她一邊玩著新得的長頸鹿玩具,一邊乖乖地讓慕馮櫻給她擦頭發。

晚上8點半,慕馮櫻擁著慕小桃靠躺在被窩裏,她翻著大開本圖畫書給女兒講故事。講著講著,慕小桃的眼皮打起了架,慕馮櫻把書放到一邊,輕輕地把慕小桃放平在床上,並蓋好了被子。

她借著床燈打量慕小桃的臉,小孩子的頭發細軟又服帖,小臉頰胖嘟嘟的,正眯著眼睛睡得迷迷糊糊。慕馮櫻俯身親吻她的額頭,慕小桃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又睜開了眼睛。

慕馮櫻柔柔地看著她,有節奏地拍著她的身子,說:“睡吧,寶貝。”

“媽媽……”慕小桃撅起小嘴,有些猶豫地問,“新陽叔叔真的會做我爸爸嗎?”

慕馮櫻沒想到女兒臨睡前都還記著這件事,她不知該怎麽回答,慕小桃是個容易較真的小孩,慕馮櫻不能承認,也不能一口否認。她已經過了很傻很天真的年紀,對於尤新陽,她知道兩人之間存在著很現實的矛盾,但他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慕馮櫻沒有把話說得太絕,她還在觀望中。

很“賤”,是麽?不過她要保護慕小桃,隻有“賤”一些才能看清男人的真麵目。

慕馮櫻問慕小桃:“你喜歡新陽叔叔嗎?”

慕小桃想了想,點頭回答:“喜歡。”

“如果新陽叔叔做你的爸爸,你願意嗎?”

這一次,慕小桃不吭聲了,一會兒以後,她輕輕說:“媽媽,我想要真的爸爸。”

半小時後,慕小桃睡著了,慕馮櫻走出房間,窩在了客廳沙發上,她打開電視機,隨意選了個頻道看起了綜藝節目。電視裏的人會因為一些毫無笑點的話而笑得前俯後合,慕馮櫻的思緒漸漸飄遠,她想起那個深埋在記憶深處的人,哪怕慕小桃問起自己的爸爸究竟是誰,她都咬緊牙關沒有回答。

“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慕馮櫻這樣告訴慕小桃,“不會再回來了。”

慕小桃問:“爸爸不喜歡我嗎?”

“不,爸爸很喜歡你。”

“我不信。”慕小桃傷心極了,“爸爸要是喜歡我,為什麽不回來看我?”

“因為爸爸有其他事要做啊,不能和我們在一起。”

“媽媽,我想看爸爸的照片。”

慕馮櫻抱歉地說:“對不起,寶貝,媽媽沒有爸爸的照片。”

……

慕馮櫻撒了謊,她當然有許洛楓的照片,隻是她將它們藏在了櫃子的最深處,連同自己那顆死掉的心。

窗外傳來吧嗒吧嗒的聲音,慕馮櫻攏著睡衣走去陽台,才發現天下雨了。

淅淅瀝瀝的雨絲劃破夜幕打在窗玻璃上,慕馮櫻更加清晰地記起了他。

她第一次見到許洛楓,就是在一個雨天。

那時候的慕馮櫻還是一個未滿19歲的大一新生,她留一頭披肩長發,戴一副藍框眼鏡,喜歡穿大寬領的針織衫配小喇叭牛仔褲,正處在盡管素麵朝天、依舊美得張揚跋扈的年紀。

那天下午,慕馮櫻上完課後去二號行政樓找老師辦事,一小時後她下樓時,發現天下雨了。

從二號行政樓走路回女生寢室,需要15分鍾,雨下得有些大,慕馮櫻抬頭看了看天,給室友錢語珊打了個電話,對方答應給她送傘來。

慕馮櫻站在行政樓入口處的屋簷下靜靜地等待著,不遠處的學校主幹道上,一把把傘像是流動著的花,在模糊的水幕中五顏六色地綻放著。慕馮櫻身邊人來人往,她退讓了幾步,站在角落裏翻起了手機短信。

幾分鍾後,她感到了一絲異樣,抬起頭來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在那之前,慕馮櫻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這個詞,可是在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她信了。

身邊所有的景物似乎都虛化了,其他人都變得透明,慕馮櫻仰著腦袋呆呆地看著身邊的人,微風吹起了她肩頭的發絲,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墜進了仙境,見到了一隻幻化成人的狐妖。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子,身材修長,體型清瘦,穿一身簡單的白衣黑褲,閑適地站在那裏。他有一頭烏黑的發,劉海碎碎地垂在眼前,皮膚蒼白如雪。

作為一個理科生,慕馮櫻的語文水平一直都不夠好,以至於她竟尋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男孩的臉,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他一切的一切!慕馮櫻腦中一會兒電閃雷鳴,一會兒風和日麗,她張著嘴呆滯地站在那裏,耳膜裏隻剩下自己強烈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撲通……

恍恍惚惚中,那男孩似乎扭過頭來看了她一眼,慕馮櫻心裏大喊不妙,這狐妖好大的膽啊!光天化日下竟敢施行妖術,慕馮櫻的魂魄仿佛被吸到他那雙妖媚的眼睛裏去了,她覺得,她完蛋了。

錢語珊撐著傘來到慕馮櫻身邊時,屋簷下隻剩下她一個人了。錢語珊把傘遞給慕馮櫻,拉了拉她的袖子:“發什麽呆呀,走吧。”

慕馮櫻像被雷劈了似的回過神來,她雙腳發軟,拽著錢語珊的胳膊語無倫次:“你你你,你剛才有沒有看到,看到一個男的,穿穿穿,穿白衣服的?”

“沒有呀。”錢語珊奇怪地看她,“幹嗎?你被人非禮了?”

“我也想啊。”慕馮櫻重重地喘著氣,調整了一會兒呼吸才撐起了傘,懊惱地說,“唉……我都沒來得及問他的名字,還有電話。”

慕馮櫻語氣遺憾,撐著傘走進了雨中,雨水打濕了她的肩,她抬起頭茫然四顧,竟然有些害怕會再也見不到他。

那一天,是2003年10月15日,後來的幾年,慕馮櫻都把這一天當成了一個紀念日。她覺得這一定是月老為她牽起的紅線,這學校有成千上萬的人,卻偏偏讓她與他相遇。

因為國慶長假的緣故,這一周的周日是工作日。下了一夜的雨在清晨停歇,慕馮櫻起了個大早,如往常一樣兵荒馬亂地弄醒慕小桃,幫她洗臉刷牙紮辮子做早飯,7點50分時母女兩個手牽手地出了門。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連著路都不堵了,慕馮櫻心情愉悅地把慕小桃送到幼兒園門口,蹲下來叮囑她:“今天碰到毛毛記得要和他道歉,如果他不接受,那就隨他去好了。如果他接受了,你就繼續和他做好朋友,聽明白了麽?”

慕小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慕馮櫻往她臉上親了一下,揮揮手把她送進了大門。

她開車到了公司,櫻桃婚慶位於j市老城區的一條小道上。鄧柔租了一套三層樓的商鋪,一樓和二樓很小,各隻有70個平方,一樓設了前台和幾個的會客卡座,還有一間倉庫;二樓是員工們的辦公場所,十幾號人擠在小小的幾間辦公室裏,東西堆得到處都是。三樓則是化妝區、服裝區和婚紗照、寫真拍攝的攝影棚,足有300個平方大,裝修得精致而時尚;

馬上就是國慶長假,對鄧柔和慕馮櫻來說,那是秋季結婚的高峰期,她們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迎接那一天兩、三場的婚慶任務。

早會開完後,慕馮櫻和夏莉莉去三樓看服裝。櫻桃婚慶主做婚禮,兼拍婚紗照,因此店裏隔幾個月會進一批新的婚紗禮服,供客人婚禮租借和拍照用。

夏莉莉給慕馮櫻看了幾套婚紗,都是蘇州進的貨,價格以百為單位。慕馮櫻看著婚紗糟糕的麵料、粗糙的裁剪和隨處可見的線頭,心中不太滿意,但也沒說什麽。夏莉莉看出她眼裏的挑剔,有些神秘地說:“櫻姐,其實還有一件新的呦,你要不要看一下?”

慕馮櫻問:“哪件?”

夏莉莉去了另一個房間,拎出了一件婚紗,慕馮櫻甫一看到她手上的那襲純白,眼睛就亮了起來。

“這得幾千塊錢吧,鄧柔瘋了呀?”慕馮櫻吃驚地摸上這婚紗蓬大的裙擺,是優質的歐根紗,細膩輕盈,令人覺得優雅而浪漫。

夏莉莉搖頭道:“不是特地去買的,上個月有一對客戶辦完婚禮非要把婚慶費用打折,柔姐不答應,他們就耍賴地把這件婚紗抵給了我們,最後婚慶費便宜了三千塊。”

“三千塊?!”慕馮櫻氣道,“開什麽玩笑!這件婚紗她穿了一天又不是新的了,她買來多少錢呀?”

夏莉莉答:“買來好像是四千多,發票和保修單也給我們了,柔姐就說看看有沒有機會把這件婚紗賣出去,賣個2500塊也好。”

慕馮櫻點點頭,自己創業以後,才知道這世上的人真是多種多樣。挑剔難纏的客人見多了,她也就習慣了。

夏莉莉下樓後,慕馮櫻留在三樓整理服裝,整理了一會兒後,她的視線又瞄到了那件婚紗上。

婚紗對於女人來說意義非凡,即便是受過感情重創的慕馮櫻,在麵對這樣一襲神聖又美麗的婚紗時,心裏依舊會蠢蠢欲動。

真漂亮啊……這件婚紗是吊脖款,後背近乎全//裸,深v領上綴著水晶和珍珠,那裙擺大得像是一片泡沫海洋,慕馮櫻盯著它看了好久,心念一動。

服裝區隻有她一個人在,慕馮櫻沒有遲疑,拎起婚紗進了試衣間。

許洛楓跟著夏莉莉上三樓時,完全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個情景。

寬敞幹淨的空間裏,四周是白色的宮廷式牆飾,日光從落地窗外灑到米色的地板上,似乎還能看到空氣裏漂浮著的微小顆粒。

那個女人靜靜地站在寬大的穿衣鏡前,她穿著一件大露背的白色婚紗,紅色長發挽起在後腦勺上,露出了白皙修長的頸項和優美的肩膀。

她背上的皮膚細膩光潔,腰身纖細,完全看不出是生過孩子的體型。

光線暈染在她的身上,她的手輕提裙擺,蓬鬆的白紗便搖曳起來。許洛楓有些怔神,他停下腳步站在她的身後,眼神深邃地注視著鏡子裏的她。

慕馮櫻終於發現了身後的人,她震驚地轉過了身,夏莉莉尷尬地想要解釋,許洛楓卻攔住了她。

“我想單獨和慕經理談一會兒。”他說。

夏莉莉看了慕馮櫻一眼,自覺地下了樓,慕馮櫻兩隻手護著自己的胸,一臉憤怒地瞪著許洛楓,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不肯和我見麵,我隻有自己來找你。”許洛楓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眼神又變得冷淡無情,“慕馮櫻,換衣服,我有話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