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鐵雲補天 第六部 第一百六十二章 若真有那一天，請你殺我！
羅克敵和紀墨兩人也是毫無疑問的做出了突破。而且，這對他們兩人來說，也絕對是一次飛躍式的突破！
突破到了王座九品！
這本是足以傲視天下的成績，但有了董無傷和顧獨行珠玉在前，卻頓時變成了‘隻’突破到王座九品！
在他們這種年齡，這樣的修為，就算是放在上三天，也是不世出的天才！但現在，兩人心中卻隻有沮喪。
芮不通如喪考妣的耷拉著腦袋看著。兄弟幾個之中，就隻有他突破的最少，現在是王座八品……
這讓芮不通鬱悶的幾乎要發狂！
前幾日出來，自己乃是王座七品，他們隻是王座五品；自己很是耀武揚威了一下下。但沒有想到，這樣的好日子就持續了不到一個月，自己就再度變成了墊底的。
這讓芮不通情何以堪？
談曇搖搖晃晃的走出來，盤著腿坐在楚陽身邊，嘴裏麵無意識的嚼著草根，眼神有些迷惘散亂。似乎對麵前的龍爭虎鬥，一點也沒有看進眼中。
“你好了？怎麽樣了？那天是怎麽回事？”楚陽問道。
談曇怔怔的看著虛空裏，對楚陽的話，竟然似乎沒聽見。
良久之後……
“師兄……”談曇低下了頭，低啞的道。
“怎麽了？談曇？”楚陽有些詫異，心中一下子揪了起來，就算是在最艱難的時候，也沒有見到談曇這麽無精打采。
而且，談曇很少叫自己師兄，一向都是叫自己的名字；但一旦叫出了師兄這兩個字，就證明事情很嚴重，談曇很認真！
場中當的一聲大響，卻是墨刀與黑龍劍猛地硬拚了一記，劍光如長龍，淩空抽射直上九霄；刀光如銀河橫亙，飄在萬裏晴空！
兩人一觸分開，接著又返回，刀光劍影漸漸的變成了一道白光，一道黑氣，糾纏在一起。
很顯然，劍帝與刀皇的突破之後第一次的戰鬥，兩人都是打的酣暢淋漓，而且，兩人都已經逐漸摸索到了皇級境界的奧妙之處！目前正在進一步的驗證，進一步的鞏固。
而刀劍光芒映照之下，談曇的臉色卻越來越是灰暗了。
“到底怎麽回事？”楚陽的臉色慢慢的變得嚴肅。
“師兄，你是不是從小就覺得我……有些不正常？”談曇自嘲的笑了笑，聲音低沉的讓楚陽有些心疼。
“或者有一些不是很正常的地方……但無論你如何，都是我的好師弟，好兄弟！”楚陽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再說，我輩活在世上，何必在乎別人的什麽看法？自己活得瀟灑快樂，豈不就比什麽都好？”
談曇如此鄭重，楚陽也鄭重了起來。談曇雖然行為怪異，但卻不是傻子。他的行為，一直是有些不正常的，這一點，談曇自己也知道，若是楚陽非得說完全正常，那對現在的談曇來說，反而是一種傷害。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我是不正常的……但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談曇歎了口氣，道：“其實……自從我們被師父收養，我就覺得自己有些不正常……因為師父收養我的時候，我還在繈褓之中，是從一個石洞裏麵被師傅抱出來的；後來，師傅說我是被人拋棄的，但我自己知道，那樣的絕壁山洞，若不是師傅采藥進去歇腳，是絕對不會發現我的。一般人縱然要拋棄孩子，也不會將孩子放在那裏麵，或者直接就扔進懸崖了，所以我不是被人拋棄的……”
“嗯？這個……這些你怎麽知道？”楚陽突然有些震驚，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些事，若是孟超然不說，談曇應該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但他是怎麽知道的？
“師傅是為了我好，是為了讓我心中有個念想，幻想著在這世上，還有自己的親人存在，縱然是恨……也是一種牽掛……師傅是好心。”談曇低沉地道。
楚陽心中惻然，談曇的這種推測，才是真正孟超然的想法。孟超然永遠都是這樣不聲不響的將徒弟的事情安排到他所能做到的盡善盡美，甚至十幾年前，都已經為兩人操心好了人生後路……但卻從來不說出來。
“我本來是不知道的，但這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卻知道了。似乎突然做了一個夢一般，夢到了我的繈褓時期，被師傅抱出來，然後回到紫竹林，在那裏，還有一個孩子在地上爬，比我應該大兩歲……那就是你！一直夢到了，你下山，我跟師傅在山裏，我跟師傅被第五輕柔的人追殺……”
談曇的神色很怪異，道：“這件事情很奇怪。因為夢到最後，我知道，這個夢是真的……因為後麵發生的事，都是我們經曆過的。”
楚陽震驚了！
他幾乎是瞠目結舌的看著自己的師弟，萬萬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等離奇古怪的事情！
“這個夢，夢到我們進入中三天，就沒了。但我醒來之後發現……這根本不是夢，因為我並沒有睡著，而是在入定！”談曇的神色更加怪異，如同見了鬼一般。
“我一直知道你對我好，但從夢中才知道，你從兩歲的時候，就開始哄著我。什麽事都讓著我……楚陽，師兄……”談曇的眼眶有些泛紅：“你對我的好，我一輩子都要記得！”
楚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隻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感覺著自己的心情在激烈的翻騰……
是，自己很在乎談曇，很在乎師父。前生今世，都是如此！前生也正因為談曇的意外身亡與孟超然的失蹤，自己才決然地走上了無情劍道的複仇之路……
“我從小就長得這個樣子，跟你們大不相同；我自己也知道，也清楚，其實我很醜！”談曇嗬嗬一笑：“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起碼在你們正常人眼中，是不好看的；但你知道麽……我這麽多年認為自己帥，並不是因為耍寶！”
“而是我真的認為自己很帥！甚至這種帥，還帶著強烈的自信！而且……從來都沒有人，能夠打擊到我的這種自信！”談曇怪異的嘿嘿一笑：“哪怕他們罵得再惡毒，我依然覺得，我自己很帥！”
“這並不盲目，也絕對不是病！”談曇認真的道：“而是我真的認為，這世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比我更帥！”
談曇的表情很嚴肅！他的聲音很正經，絕對不是說笑。
楚陽逐漸的鄭重了起來。
“所以我感覺，我跟這世上的人，是不同的！”談曇終於艱難的說道：“我最近老是有一種感覺，我不屬於這個世界！這不是我的世界！”
“我信心百倍的覺得自己帥，那是因為……我對我自己，從來沒有用這個世界的眼光來看待我自己！”
“最近，似乎我的身體裏麵有什麽東西，在躁動，在覺醒……”談曇惆悵的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是什麽……但我感覺得到，那很危險……”
“如果這個世界不是我的世界，那麽，我的世界在那裏？”談曇轉過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楚陽，聲音裏，有失落，有憂傷，還有一股害怕。對未知的恐懼……
楚陽定定的看著談曇，在這一刻，他心裏突然一震！
因為他分明的發現，在談曇的兩個瞳孔裏，竟然似乎有別的東西，似乎……那是另外一個世界，而且，在這個空曠蒼涼的世界中，驀然間出現了一輪光芒四射的太陽，一輪彎月，和點點星光……
“當！”遠處又是一聲驚天震動！
刀皇劍帝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
但這邊，師兄弟兩人默默相對，相對無言。
“不要胡思亂想。”楚陽拍了拍談曇的肩膀，安慰道：“你就是你，你就是談曇，我的師弟，我的兄弟！你我都是身世飄零，你一直將我當做親哥哥，我也一直將你當做自己的血肉同胞……談曇，你要振作！”
“可是……我能夠感覺到，那都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啊。”談曇有些無助的看著楚陽：“你們感覺出來麽？我能夠生吃九級靈獸內核而不會被撐爆！我發高燒甚至能夠燒到石頭也融化的地步，而我自己卻什麽事都沒有……我現在根本不吃飯，隻能吃靈獸內核……”
談曇悲哀的看著楚陽：“師兄，楚陽……我我……我真的還能算是一個人類麽？”談曇的眼中，竟然有一種極端的毀滅光芒在閃爍……
還能算是一個人類麽？
楚陽一時無言，的確，現在談曇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除了還有一副人的身體之外，其他的都不能算是人類了……
但楚陽能夠怎麽說？
“不要多想了。”楚陽將談曇的臉扳了過來，讓他的雙眼正正地對著自己，認認真真、一字一句的道：“談曇，想想我，想想師父；若是你出事，我們會如何？師傅將會怎麽傷心？去做你的事，練你的功！將來威震天下，不要忘記了，師父和師娘已經分開了好多年，我們要為師父完成心願！”
“我要衝上九重天！你是我兄弟，幫助我完成心願，也是你的責任！”楚陽急切的道：“談曇，你要幫助我們！千萬不能做傻事！”
看到談曇眼中的絕望，楚陽心痛的有些絞痛，不得已，幹脆用大帽子扣上責任，先將他安撫住。以後再慢慢想辦法。
談曇怔怔的看著他，良久，才點了點頭，道：“楚陽，我感覺到我很危險，恐怕在什麽時候會傷害你……若是有那種時候，我若還清醒，就會自己離開，不要找我！”
他頓了頓，道：“若是我已經不清醒……那你就……殺了我！”
他看著楚陽的眼睛，突然跪了下去，砰砰砰連續磕了三個頭，隨即直起身來：“師兄，求求你，答應我！若真有那一天，殺我！殺我！”
楚陽渾身一震，呆若木雞！
……
第四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