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笑傲中天 第九十一章 仇在心中，恩在心中
這一戰隻是持續了短短的還不到半刻鍾。不，連半刻鍾的三分之一也沒有！但這一戰的凶險，卻是楚陽幾兄弟出道以來最為凶險的一戰！
也是各自真正竭盡所有力量的一戰！
每一個人都是無數次的在死亡門口打轉，但，幸好，我們勝了！
“我們勝了！”顧獨行從地上坐起來，滿臉血汙的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勝了？”董無傷和羅克敵等人如在夢中！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句話。
這一次戰鬥，雖然是偷襲，雖然是暗算，但……畢竟是以寡敵眾，而且，對方領頭的兩個人都是實打實的皇座高手！
幾個人都感覺自己的胸口隱隱作痛，被皇座震傷的那種死到臨頭的恐怖感覺，還在心有餘悸，而敵人卻已經灰飛煙滅！
充滿了夢幻一般的不真實！
董無傷沉重的墨刀直直的插在地上，發出冷凜凜的君臨天下一般的光芒。
歐氏家族的人都已經在慢慢的化做了血水，腐爛在這片愁雲慘霧的陰風森林之中。顧獨行等人慢慢的站起來，看著自己親手製造的這一幕人間慘劇，集體無聲，唯有喉嚨裏，在粗重的喘息。
“這隻是一個開始，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強者，因為得罪了我們而隕落！”楚陽等他們激動的情緒平息下來了一些，才淡淡地道。
“今天我們殺了五位皇座；但我們也是九死一生！若不是陰謀暗算，此刻我們兄弟就算是十次，也已經死了！”楚陽站起身，鋒銳的目光，從眾兄弟臉上一一看過，慢慢的伸出了一隻手，緩緩攥成拳頭，一雙眼睛，就凝注在自己的拳頭上。
他慢慢的、低沉地道：“但……總有一天，我們要讓這樣的皇座在我們手下……反掌可滅！”
最後四個字，他說的極慢。但卻充滿了強大的自信！
兄弟幾人看著楚陽攥緊的拳頭緩緩伸展，然後猛的翻轉，往下一壓，不由得都是感覺自己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似乎這一反掌，真的將皇座高手壓成了齏粉！
“就是這麽容易。”楚陽回頭，展顏一笑，雪白的牙齒，在氤氳中閃閃發光。
眾人靜靜地看著他，眼中閃著光，卻是一言不發。
良久，顧獨行才慢慢地轉頭，看著顧氏家族的六位王座手下，道：“我欲跟隨楚老大，加入天兵閣；一路殺上九重天！諸位，可願隨否？”
六人對望一眼，為首的王座高手顧清風踏出一步，莊重地道：“我們兄弟學藝不精，此生難有寸進！難得少主有這般雄心壯誌，我們兄弟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協助少主，完成心願！鞍前馬後，任憑驅策！”
他有些蒼涼的笑了笑，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自己那位兄弟的屍體，低沉道：“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我們江湖人士，一步一生死，早就看淡了。唯有放不下的，便是我們顧氏家族岌岌可危的處境……”
“少家主若是能夠殺上九重天，那麽……縱然不代表顧氏家族，但九重天上，也畢竟能有一人姓顧！我等兄弟，雖死無憾！”
顧獨行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眼眶有些發熱，道：“我身為顧氏家族少家主，自然是顧家人！若是真的能有那一天……那麽，九重天闕之上，必有我顧氏家族的名號！”
六人整齊的跪了下去，老淚橫流：“願隨少家主加入天兵閣，雖萬死，而無悔！”
顧獨行點點頭，道：“天兵閣目前弱小，不宜透露秘密和身份……這一點……”
顧清風肅然道：“這是自然！萬事皆有法度。我等幾人，也不是第一天到江湖來混。自然懂得……再怎麽說，我們雖然學藝不精，但這大半輩子混跡在中三天，所要懂得的門道，自信要比各位少家主還要多一些……以後，這很多事情，我們都可以留意。”
顧獨行欣慰的點頭，冷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先是用手段將那立場不穩的三人趕走，就是要留下忠心可靠的人，作為天兵閣的第一波班底。以後有了這幫老江湖，不管是做什麽，都會有很大的成算。
眾人計議了一會，埋葬了死去的那位王座，一停不停，繼續往前而行。
“歐氏家族的這筆賬，我們遲早要回來跟他們算的。”楚陽臨走之時，凝望著歐氏家族的方向，良久，緩緩地道：“以後的中三天，將不會再有歐氏家族！”
轉身掉頭而去，一路之上，竟然再也沒有回頭。
他本就是睚眥必報之人，歐氏家族如此算計，更連累的眾人之中慘死一人，眾兄弟也是人人重傷，這筆賬，楚陽豈能不記在心上！
顧獨行在新墳前麵默然良久，臉色如鐵，目無表情。
臨走，突然從墳頭上抓起一把土，塞在自己嘴裏，咽了下去。跪倒，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大踏步而去。更不回頭！
這仇，是我的！
我會給你討還這筆債！
我不會說什麽，但你若泉下有靈，必然知道我的心意。等我殺光了歐氏家族的人，我會再次回到這陰風森林，告訴你……讓你瞑目！
這些話，顧獨行沒有說出來，一個字都沒有說。卻在心裏，立下了一個鐵的誓言！他大步的離去，黑色的披風在風中揚起，留給這陰風森林一個如劍一般挺拔的背影。
仇在心中，恩在心中！
仇須親手報，恩要萬倍償！
這便是顧獨行的為人準則。
隨著眾人的離去，陰風森林再次被濃霧籠罩，氤氳蒸騰。似乎是新添的殘魂在呼嘯，在哭泣，又似乎是有顧氏家族的英魂在笑，依依不舍的揮手送別……………三天之後，歐氏家族。
家主歐成武手中的茶杯砰然掉落在地上，碎裂成一片一片。一側的大長老等人，臉色陰沉如欲吃人。歐獨笑臉色煞白，張著嘴，嘴唇顫抖，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六位王座高手提著三個人頭來複命，但其他人，卻是追進了陰風森林，一去不返。俱陰風森林那邊的眼線回報：楚閻王一行十二人，已經平安無事的走了過去。人人精神飽滿，有幾個人身上有傷……去往陰風森林查看的人手回報：陰風森林之中，看其痕跡，曾經有高手對戰！據現場遺留痕跡判斷，對決的高手絕對在皇級這個級別！戰場慘烈之極，附近數百丈，林木全摧！
既然戰鬥過，而且戰局如此慘烈，既然楚閻王等人平安無事，既然二長老等人一個也沒有回來……那麽，發生了什麽事，傻瓜也能猜得到了！
二長老等人必然是全軍覆沒，而且是被毀屍滅跡了！
一下子損失了五位皇座高手，二十四位王級高手！這對於歐氏家族來說，簡直是天塌了一半的打擊！
皇座高手……一共就隻有九位啊！而王座高手雖然有五十多位；但剩下的二十多位全是重金聘請來的外援高手。至於真正屬於家族的鐵杆高手，就隻有這三十位！
正因為這些人是最可靠的，不怕走漏風聲，才將他們派出去執行這個任務。卻沒有想到……一下子就死了二十四位！
僥幸回來的那六個王座，還是因為沒有一起跟隨前去，若是一起去了……從對方沒怎麽受傷就走出陰風森林來看……恐怕去了也是白饒上這六條命！
歐氏家族，一片愁雲慘霧！
歐成武後悔的已經到了骨子裏。早知道楚閻王這幫人如此強大，自己怎麽會打他們的主意？早在楚閻王到來之前，家族明明作出決議要借助這個機會與四大家族修好的啊……這可是送上門來的強大機會！卻因為大家的貪婪，完全葬送，而且還送掉了五位皇座、二十四位王座的性命！還結下了強大的敵人！
這可真是何苦來由……“看來楚閻王一行人之中，必然隱藏著超級高手！”大長老胸腹之間劇烈的起伏著，聲音有些顫抖，卻是強作冷靜的分析道：“而這幫家夥在我們圍攻之下，竟然沒有什麽死傷，這就更說明了這幾個小家夥的未來，前途無量！更卡、何況，他們背後還有四大家族的支持！”
“他們現在沒有接著來報複我們，是因為現在實力不夠。但……這一次，仇是結下了。早晚，他們也會來。”
大長老沉聲道：“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一旦被四大家族大軍壓境……那可就是萬事皆休了。”
“就算他們不來，我也要找他們報仇！豈能如此便宜了他們？”歐獨笑咬著牙，太陽穴青筋跳動。
“無論任何時候……作為一個家族，都要先考慮好自保之策，再思量殘敵之謀！獨笑，你現在還需要磨練！報仇是要報的，但……比報仇更重要的事情，也多得很！一時血氣之勇，除了滅亡，再也沒有第二條路！”
大長老冷冷的看了歐獨笑一眼，道：“目前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報仇，而是自保！若是歐氏家族都沒了……你就算將他們全部殺光，又有何用？”
歐獨笑臉上一紅，道：“是！大長老教誨的對。”退出兩步，心道，死的這些都是你大長老的兄弟……我若是不表現的激憤一些，豈不被你們罵薄情？
歐成武卻是眼睛一亮，道：“大長老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