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冤家路窄(1/3)

“紀先生,別來無恙。”

我轉過身,看著紀梁,比之一年前,他似乎更加清瘦了一些,好看的桃花眼因著唇角的笑意泛起了一絲漣漪。

可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紀梁低頭一笑,帶著壓迫感向我走了兩步,

“除了思你成疾,別無他恙。”

“嗬……”

我冷笑一聲側過身體,

“真幽默啊紀先生,今天沒帶未婚妻來嗎?還是已經成了紀夫人了?”

“我帶誰來,你進入宴會廳第一眼不就看的一清二楚了嗎?”

“……”

我狠狠瞪著紀梁,可就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是,他就是有那個本事讓人在一群人裏第一個看到他,我也確實是看到了他身邊的人不是Iris,我惱怒的就是他這樣一眼就將別人看穿的能力。

“還記得第一次來這兒,你嚇的像隻小貓一樣躲在我懷裏,到如今也不過是一年多的工夫,小貓就成了精了。”

說罷,紀梁修長的二指在我頸間撥弄了一下,我極厭煩的抬手別開了他的手掌,憑什麽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他還是把我當成當初的小寵物。

“紀先生,我不否認你依然有奪人眼球的魅力,也記得當初是怎麽受你庇護,但你也應該記得,我們早就銀貨兩訖了,我之所以還記得這些,僅僅是為了提醒我自己,不能被一塊石頭,絆倒兩次。”

說罷我轉身就要離開,卻冷不防的被紀梁一下橫抱了起來,大步向後門的方向走去。

“你幹嘛!放開我!”

“不想明天上頭條就安靜點。”

“……”

這話一下子又戳到了我的死穴,如今正是拚銷量的關鍵時刻,我要是跟紀梁這個有婦之夫爆出什麽桃色新聞,那我的香水基本上也就涼涼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

“我殺了你。”

紀梁的腳步忽然頓住,後門小路上的路燈很暗,我們就這麽對視著僵持,這話我一點也不是開玩笑的,這個人渣要真敢怎麽樣我,那我就敢跟他同歸於盡。

半晌,他輕笑一聲,繼續向外走去,走到盡頭,將我塞進了車裏,不由分說便將我腳上的鞋子給扔了出去。

“你是不是有病……”

“太長時間不穿高跟鞋腳會鬆,穿以前的尺碼會磨腳,你應該先穿幾天八號半的鞋子。”

紀梁從後座拿出一雙粉色的小香風高跟鞋,看著有點眼熟,卻記不起具體是怎麽個眼熟法了。

我沒說話,自己穿上了。

“乖乖的,多好。”

紀梁挺滿意我的表現,眼底又漾起了笑意。

“是啊,再不聽話我怕紀先生該把我的腳給掰折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打開車門返回了宴會廳。

回到宴會廳跟蔣翼說了沒幾句話,今天的東道主就氣派十足的出場了。

今天的段丹衣著了一身大紅色旗袍,一如既往的華貴雍容,眼波流轉起來依舊風韻猶存,不過比之一年前,總讓人覺得憔悴了許多。

“今天請大家來,為的就是為我們段氏的調香師接風洗塵。”

說話的是陸漸,他身後段丹衣的目光已然鎖定到了我身上,段氏的調香師?她這是要不給我談判的機會,先下手為強直接將合約上的關係公之於眾,而現在這種情況,我也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公然跟她叫板……

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之際,手機提示音忽然響了。

“莫離小姐,來給大家說幾句吧。”

跟著陸漸的話音,眾人的目光全部匯集到了我這邊,事已至此,我淡淡一笑,走到段丹衣身邊。

“夫人,您勞師動眾的為我一個小輩接風洗塵,莫離內心惶恐,不勝感激,不過這陸先生的說法恐怕不妥吧?”

“哦?有何不妥?”

段丹衣柳眉一挑,等著我的下文,

“莫離不知何時就成了段氏的調香師了

?”

“合約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楚,莫小姐年紀輕輕不會就這麽健忘了吧?”

陸漸手裏拿著一份文件夾,顯然是有備而來,

“我當然沒忘,不過這合約上到底怎麽寫的還請陸先生看清楚。一來,香水比賽說到底還沒結束,現在就想著合約生效未免操之過急,二來,”

我將目光移到陸漸臉上,

“這一年裏陸先生對我們伊人做過什麽,有沒有違反合約,你我都心知肚明。”

陸漸狹眸微眯,輕蔑的很,顯然不把蔣翼手裏那點證據放在眼裏。

此時,我餘光看到段丹衣身邊的助手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麽,段丹衣眼中眸光微動,我適時的轉過身去看向她,

“三來嘛,夫人您此刻恐怕還有更重要的事忙,這合約到底能不能生效,生效了怎麽執行,咱們日後還得從長計議,您說是嗎?”

此時段丹衣看似盛笑的眸子裏氤氳著的殺氣我看的一清二楚,而我也不是當初那個為了生存委曲求全的莫離了。

“嗬嗬……”

段丹衣撫著手裏的貓笑了兩聲,

“我這精心準備為你接風洗塵,你這丫頭好生不知好歹。”

“莫離說了,內心惶恐,不勝感激,這份情誼自是不敢忘。”

段丹衣看了我一眼,手裏的貓忽然戾叫了一聲,在這宴會廳裏聽著格外淒厲。

“多謝各位今晚賞光,段某身體抱恙,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段丹衣皮笑肉不笑的衝宴會廳裏一眾來賓說了一句,微微頷首後優雅退場,不過這將貓扔進助理懷裏的動作卻不甚輕柔。

——

聚會不歡而散,回去的路上蔣翼還在後怕,畢竟我們發展的再快,一時間也難以跟樹大根深的段氏抗衡,此時鬧僵了,無異於以卵擊石。

“你看看這個。”

我將手機遞給蔣翼,裏邊的照片正是我剛剛收到的,到底怎麽回事我也沒看明白,隻覺得會有用,便發到了段丹衣助理的手機上,果然發揮了作用。

“這是前一段時間鬧的沸沸揚揚的段氏旗下房地產公司使用不合格建材導致樓體坍塌的直接證據啊!”

蔣翼幾乎從座椅上彈了起來,

“什麽樓體坍塌?”

“你在國外不知道,段氏之前買下了一塊地,樓盤即將建成的關鍵時期,其中一棟高樓忽然發生坍塌,造成附近居民一死一傷,後來經過有關部門檢測,樓盤建材都不合格,但這事鬧的挺大,卻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後卻把責任全部歸咎於外聘的施工隊就不了了之了。”

“出了人命還能不了了之?”

我不禁被這個消息給驚駭到了,蔣翼無奈搖了搖頭,

“莫說是小人物一條命了,當初江家老爺子都死的不明不白。現在好了,有了這個就能證明不合格樓盤建材全都是段氏采購的了……誒,不過光有照片也不夠,還得是實打實的單據才好,你這照片是哪來的?”

這話算是問到點上了,哪兒來的,我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

誰會在這個關鍵時刻出手相助呢?

一來他得跟段氏有仇或者是跟我有什麽淵源。

二來,他得知道我跟段丹衣的合約,並且知道今晚段丹衣的目的。

三來,他得手眼通天,有本事潛進段氏拍來這些照片。

“不會是紀……”

我仔細一想,看來今晚紀梁那些看似神經病的舉動都是為了拖延時間,他是故意等照片到手才放我回去的。

“你說誰?”

蔣翼聽我說了半截話追問到。

“哦,沒什麽,那個阿姨不是想一起吃個飯嗎?你看方便的話,盡快安排一下行嗎?”

“行啊,現在我爸媽基本上退居二線了,公司的事都交給我大哥打理,哪天都方便,可是之前我看你好像不太願意去我家吃飯啊?”

“我有點事想問問阿姨。”

“什麽事兒?”

“伊麗莎

白。”

蔣翼皺了皺眉,也沒再多問,隻點了點頭。

我想來想去,通過之前紀梁的一些表現不難看出他跟伊麗莎白關係匪淺,他也一直認為伊麗莎白當年是被人陷害的。

而再看上城這幾大商業巨頭,紀家是他本家那自不必說,剩下段,李,楚,蔣四家,李氏已經被他搞死了,楚家也已經半殘,段氏如今也開始被撼動,唯獨蔣煜,紀梁對他還算得上友好。

不知道當年伊麗莎白的事,蔣家比較可能的兩個旁觀者會不會看得清楚明白。

——

第二天下午,蔣翼便將事情安排好了,來接我時車後座上放了一大堆的禮品,我正好奇說誰親兒子回趟家還這麽客氣的,蔣翼便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了。

“那個,莫離,一會兒你就說這些東西是你買的。”

“我買的?”

我看了一眼後座上的腦白金,烏龍茶,老年奶粉亂七八糟的,說我買的,這不是侮辱我品味嗎?

“不用,我自己準備了,給阿姨帶了Creed香水,給叔叔帶了塊端硯。”

“哦……那也行,反正我也是瞎買的,都是商場導購推薦的。”

我不禁啞然失笑,

“你這個人真是的,又不是嶽父嶽母,親爹媽整這些虛的幹嘛呀?”

“不是,我這不是怕你沒準備嗎?我媽現在著急給我找對象,我想讓你給她留個好印象。”

“哦……什麽,我?”

我一下子炸毛兒了,我隻是想去打聽個事兒,你愣是給我整成了見公婆!

“不是,你就當幫我一忙,我媽整天拿這事兒煩我逼我相親也影響工作不是?再說了,你還小,一時半會我媽也不會逼你結婚。”

“……不行。”

我心裏一百個不願意,可還是沒擋住蔣翼的軟磨硬泡,隻好答應了,在他爸媽麵前假冒一段時間的情侶。

果然,到了家門口,柳漫一看我跟蔣翼手拉手進來的,臉上立刻就樂開了花。

“哎呀我就說嘛,小翼這幾年都沒找女朋友,準是有了心儀的在等人家,你看說著了吧?這丫頭在電視裏我看著就喜歡……”

柳漫在家裏比在外麵更親切熱情的多,一直聽她家長裏短的說著話,顯然是把我當成了準兒媳婦,弄得我都不好意思開口問其他話題了。

“丫頭,多大了?”

“快二十一了。”

“那倒是還小呢,不過現在啊也不用考慮那麽多,兩個人覺得合適該談婚論嫁就談婚論嫁。”

“阿姨這個我們會考慮,不過今天來呢,我還有些事想向阿姨請教一下。”

我在談話即將深入發展之時,趕緊換了個話題。

“什麽事,你說,別跟阿姨客氣。”

我微微抬頭看了看,蔣煜和蔣翼在書房聊天,一時半會應該出不來,也就沒那麽拘束了。

“我想問伊麗莎白前輩的事。”

“你問她做什麽?”

雖然聲音如常,可我明顯感覺到柳漫語氣中的一絲戒備,我一笑,

“也不是什麽必要的事,隻是如今我剛剛回國,就收到了一些不是特別友好的合作意願,像昨晚的段夫人那樣,我怕沒個準備,還真招架不住,所以就想聽聽伊麗莎白當年是不是也有這種困擾。”

聽到這裏,柳漫歎了口氣,

“說起這個來啊,這個段丹衣能躲著就千萬別沾上,至於你們是怎麽惹上她的,你不說我也就不問了,隻一句,敬而遠之。”

“那這個段夫人到底是怎麽個不能招惹法呢?”

“你這丫頭是打定了注意從我這兒套話了。”

“……”

我不好意思的低頭一笑,畢竟是老家雀,不是我這小家賊能忽悠得了的。

還好柳漫雖然聽出來了,但也沒十分抵觸,還是鬆口說話了。

“不過跟你說說能給你提個醒也好,其實啊,也就是那句老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