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錢債易還(1/3)

紀梁剛剛說什麽,我比鳶甄也不遑多讓……開玩笑的吧?

“怎麽,沒想到?”

紀梁看著我瞠目結舌的樣子淡淡一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錯了,那一笑中,竟盡是無力與惆悵。

是英才相惜吧,這是我全部淺薄的理解,伊莎做的是高端奢侈品牌,乘颸也是,伊莎是最早打開國際市場的中國品牌,乘颸是時隔這麽多年唯一可以望其項背的中國品牌,所以即便是兩個年代的人,某種程度上,紀梁和伊麗莎白也可以算是神交。

“嗯……全國人民都以為伊麗莎白的全部身家財產都被變賣了,怎麽還會有這麽一家茶樓呢?再說,洛城不是說這是聞笛家的產業嗎?”

“伊麗莎白是聞笛和蘇珊的姑姑,這家茶樓並非是伊麗莎白的產業,而是歸她同母異父的哥哥國畫大師聞遂所有的,鳶甄這個名字,也是聞遂為她取的表字。”

“鳶甄……”

我輕輕的念了一念,忽然這兩個字符中就包含了雋永的意蘊,我咬了咬唇,原來聞笛和蘇珊都是伊麗莎白的侄女,怪不得她倆身上生來帶著一種引人駐足的魔力,伊麗莎白生前孑然一身,一生未曾婚嫁,卻沒想到她在中國竟然還有這麽多親人,不僅如此,還能有一座正統的茶樓以她為名,如此想來,也算是令人欣慰了。

“不過,伊麗莎白怎麽會做那些事情?她一生都致力於將中國風推向世界,又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我不解的托著腮搖了搖頭。

“你覺得她……會嗎?”

紀梁看著我,微微蹙起的眉頭帶著少有的嚴肅與認真。

“我覺得不會。”

我堅定的搖了搖頭。

“可所有人都覺得這就是事實。”

“那又怎麽樣,就像現在,所有人都以為迷情是楚悅然的香水,把她當成“國人之光”,可是我自己清楚,有些東西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會因別人說了什麽或者錯信了什麽而改變,所幸,我還有機會等到真相大白於世間的那一天,對吧?”

我衝紀梁粲然一笑,紀梁微愣了片刻,轉過頭去不再言語。

“真相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失約的,就算伊麗莎白沒等到那天,真相還是會大白。”

我揉了揉紀梁留給我的那半張臉上的耳朵,像他平日裏調戲我一樣,我忍不住一笑。

“你笑什麽?”

“就是很奇怪啊,大概有半年的時間裏,都是你在跟我講這些道理,今天反而就要我來說給你聽了,這就是風水輪流轉?”

我故作請輕鬆的說著,其實從紀梁的表現不難看出,伊麗莎白應該也有什麽淵源的,隻是我們習慣了沉默,哪怕事情明朗的隻差一層窗戶紙就捅破了,一個不主動說,另一個也就不會問。

忽然,紀梁轉身將我擁入懷中,高挺的鼻梁在我頸間蹭了蹭,我愣了愣,緩緩抬起手來試探著撫上他的背,剛要觸到又放棄,反複試了幾次,我默默呼了口氣,才將手踏踏實實的放在他的背上。

良久,紀梁低沉的聲音從耳後傳來,他的下巴抵著我的肩膀,骨傳導的聲音更加富有磁性。

“還有十幾天就是新年了,接下來幾天會開庭審理楊琛和鐵石的案子,你少不了要全程跟下來,抽空去醫院看看你爸媽還有弟弟吧。”

我一愣,才反應過來。

“要過年了啊,嗬……真快。”這幾天光惦記著調香和新品推出的事,反倒忘了,新品推出那天正是大年夜。

——

僅僅十天的工夫,對楊琛和鐵哥等人的判決就全部落槌定音,鐵哥高利貸團夥非法追債判處了有期徒刑五年,楊琛涉及商業欺詐和教唆犯罪,涉案金額超過一千萬,金額巨大,對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造成威脅,經審理,責令其賠償原告全部損失金額,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我攙扶著我媽走出法院門口,一連下了幾天的雪,今天陽光是難得晴朗明媚,媽媽微眯著眼睛抬頭望了望萬裏無雲的晴空,這麽多天頭一次釋然一笑。

“老天爺都知道,今天是個好日子。”

“是啊。”

我摟著媽媽親昵的貼了貼臉,從債台高築,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到如今乾坤明朗,一身輕鬆,我總覺得像做夢一樣,一切順利的不那麽真實。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鑽進了一輛出租車,雖然她包裹的嚴實,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嗬……作為所謂的公眾人物,連看人最後一眼都要如此畏畏縮縮,楊琛為她做這一切,當真不值得。

忽然,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姐姐!”

“莫軒!”

我蹲下來張開胳膊,莫軒穿著毛茸茸的外套戴著帽子像一隻小鬆鼠一樣一下子撲進我懷裏,粉白的小臉蛋在我臉上蹭個不停。

“好了好了……嗬嗬……”我略顯吃力的將莫軒抱起來,五六歲的小孩子還真不輕。

“姐姐莫軒好想你,你都好久沒看莫軒了,沒給莫軒帶好吃的了。”

“嗯……你是想那口吃的還是想姐姐?”

我輕輕戳著莫軒肉嘟嘟的小臉蛋兒,還好,一點兒也沒瘦。

“當然是想姐姐了!”莫軒義正言辭的看著我,小手朝後一指,

“不信你問那個漂亮叔叔,我一路都在問姐姐的事呢,我們都在門口等了好久了。”

我順著莫軒的手看過去,紀梁正靠在車前蓋上等著我們,前幾次開庭都是他陪我來,隻有終審這次,我媽執意要來,紀梁便攬去了接莫軒放學的活。

他穿了一件及膝的黑色風衣,一件修身的高領羊絨衫,斜靠在那兒身姿頎長挺拔,五官立體,奪人眼球的很。

“莫軒下來,不許纏著讓姐姐抱了。”

媽媽從我懷裏把莫軒接了下去,拉著他的手就要馬路,我趕緊跟上拉起莫軒另一隻手一同過去。

“紀梁……”

我衝紀梁招了招手,卻被我媽一把拉了下來,我低頭看著我媽剛想說什麽,紀梁已經走過來了。

“阿姨,莫離,還順利嗎?”

“順利……”

“我們家的事就不勞煩紀先生操心了。”

我剛開口說了沒兩個字,就被我媽生生打斷,語氣冷硬不近人情。

“媽,你……”

“你閉嘴。”

“我……”

“嗬……沒關係,順利就好。”

紀梁低頭一笑,接著禮貌開口。

“阿姨,需要的話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們坐公交就行,紀先生您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為我們費心。”

“也好,那我先告辭了。”

紀梁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我剛要說什麽就被他給眼神製止了,無法,我隻好作罷。

“漂亮叔叔再見。”

莫軒伸出裹在手套裏的小肉手衝紀梁揮了又揮,紀梁也衝他揮手,誰知道我媽竟然又打斷一次。

“媽!您這是……”

“你坐不慣公交了是吧?”

“我……”

“好了,這是莫軒的書包,我先走了,你們路上小心。”

紀梁一笑獨自回了車上,帶我們坐上了公交車,才發動車子緩緩邊另一邊開車離去。我看著窗外紀梁的車駛沒影了才回收目光,看著我媽拉得老長的臉,我也拉下臉來,礙著一車子的人,沒好意思直接開口。

法院離醫院不算太遠,二十幾分鍾就到了站點,下車後我一手拎著書包一手拉著莫軒,話也沒說就往醫院那邊走去。

——

“晚上吃點什麽?”

臨近六點鍾了,我正給爸爸擦著上身,我媽開口詢問,我心裏憋著氣便沒說話,我媽看了我一眼,在床邊坐下。

“還會給你媽臉色看了?”

聽到這話,我耐著性子將毛巾往盆裏一扔,給我爸係上上衣扣子才開口。

“媽,不是我給您臉色看,您為什麽要給紀梁臉色看呢,你明明知道開庭審理能這麽順利多虧了紀梁暗中幫忙,而且證據又都是紀梁搜集的,人家那麽幫我們,你為什麽那麽對人家?”

“他幫我們是為了什麽你當我看不到?等法院判決的賠償金下來,你就去把錢還給他去,以後再也不要見他了。”

“光還錢就夠了嗎,您知不知道……”

我差點一個沒忍住將紀梁從地下車庫將我撿出來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不知道什麽?”

“您不知…您不知道,我跟紀梁簽了一年的勞務合同,一旦違約可是要賠償一個億的,我們砸鍋賣鐵也賠不起。”

我順嘴胡謅了一句,氣的我媽瞠目結舌,我偷笑著端著盆子便走出了病房,近半年來經曆了這麽多,紀梁護著我一路走來,隻有他最知我懂我,我欠他的,早就不是錢能還清的了。

——

醫院的療理房還有兩間臥室,平時媽媽和莫軒一人一間剛好,這幾天我就打算在療理間外的沙發上將就一下。

晚上洗完澡,我坐在沙發裏拿著毛巾擦頭發,自從幫我擦過一次頭發後,紀梁就染上了每天給我擦頭發這個怪癖,這些天下來我也就那麽習慣了,這一旦沒人伺候了,反倒不習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