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狼狽為奸(1/3)

“不怕我撕了你?”

我默然,紀梁對我的恩情比得上重生父母再造爹娘,但確實也沒少給我找麻煩,這段安寧便是頭一個。

“現在撕不撕我還有那麽重要嗎?”

段安寧聞言垂了垂眸,微微向後一靠,

“我也想了,總之紀梁那種人是不會娶你的,至於我容不容得下你,也就是眼睛裏一顆沙子的事兒。”

“嗬……我就是顆沙子,也不在安寧姐眼裏吧?沒記錯的話,現在新聞頭條還都是紀梁和楚悅然呢。”

既然她不點破,我也就跟著裝傻,果然聽我這麽一說,段安寧那一身好不容易安頓了的毛兒又要炸。

“好好好……先不說這個,紀梁就有那麽好?”

我試探著問了一下,紀梁就真的好到讓一個女人為了得到他,甚至不惜與另一個人分享。

段安寧輕吐了口氣,麵色稍有緩和,驕傲挺直的腰背也微微塌下去一些,我更好奇她的故事了。

“阿梁當然好,我愛他,他也愛過我,隻要他肯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就一定……這些你不用知道。”

……話說一半也太討厭了吧?我沒趣的咬了一口馬卡龍,你還愛他,前一陣子不還懷了別人的孩子嗎。

“所以這次你找我到底幹嘛?”

段安寧喝了口咖啡雙手抱胸靠著椅背。

“當然是大事。”

“好。”段安寧點了點頭,放下雙臂,雙肘撐在桌子上以一種裁決者的姿態看著我。

“你最好是有什麽重要情報,要是讓我發現你隻是在浪費我時間,小心我把你這顆棋子變成棄子。”

我從容一笑,拿出包裏的文件夾放在桌子上。

“這是我一篇未發表的論文,其中涵蓋了《國人之光與中國時尚》中關於中式調香的所有內容,末頁有我的署名,純手寫,對安寧姐來說,做一個碳元素時間測定,然後再找一個營銷號,小事一樁吧?”

我還沒說完,段安寧就迫不及待的伸手來搶,我一把抽回文件,不客氣的伸出兩根手指。

“二十一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有了這個,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揭發楚悅然的抄襲行為,在這個全民追捧的風口浪尖上弄這麽一出醜聞,定然會使她的形象大打折扣,營銷號給力的話,讓她人設崩塌身敗名裂也不是問題,何況段安寧如此痛恨楚悅然,二十一萬這個價,實在是良心。

“嗬……”段安寧鄙夷不屑的哼笑一聲,十分痛快的從隨身攜帶的香奈兒黑色棱格手包裏取出紙筆,隨便幾筆推了過來。

“東西給我。”

我低頭看了一眼支票,沒出息的數了數零。

“放心,少不了,這兩個錢兒我還不至於看在眼裏。”

“我又不是你。”

我收起支票將文件放在桌上直接拎包走人,雖然我談不上信任段安寧,但她對付起楚悅然來一定會不遺餘力,所以回家睡個美容覺,等著埋下的地雷在猝不及防時,讓敵人踩住絆發線,然後坐山觀虎鬥,才是最愜意的事情。

臨出門前段安寧喊了我一聲,

“事成之後你可以找我要一張支票,

以後不用做小三兒了。”

我咬著牙笑了笑,說誰是小三兒呢?

在目標上達成高度一致後,我們便開始了“狼狽為奸”的合作,段安寧負責商業上對付楚風,我負責暗地裏使絆子,離間紀梁和楚悅然的感情。

我這個活兒實在是很輕鬆,畢竟我清楚,紀梁本來就對楚悅然沒什麽感情,不用我出手,時候一到,他們的婚約必然成空,不過我想要的,可不止這些。

——

早上剛乘颸,我拿著調整過的香水去27樓找夏南澄,等電梯時,一個臃腫的身影略顯頹靡的站到了我旁邊,我側頭一看,幾天不見,李老板怎麽整個人都萎了?

“是你?”

李老板認出我眼睛裏升起一絲憤恨,接著又被討好諂媚掩蓋。

“沫沫小姐,好久不見。”

我正過頭來並不打算跟他寒暄,也不會像之前那樣沒出息的怕他了。

乘颸大廈電梯分兩種,正中央的VIP電梯和兩側的普通電梯,平常普通員工隻能乘坐普通電梯,V梯則是企業高層和重要客戶才能搭乘的。我知道之前李老板在這地麵上也算是有一號的人物,如今卻連V梯也進不了了,可見紀梁說的“對付他”不是鬧著玩兒的。

電梯來了,我從容的率先走了進去按下樓層,李老板接著跟上了,也不說上幾樓,隻是直勾勾的盯著我看。

“沫沫小姐,之前的事兒我多有冒犯,以後我再也不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之前什麽事兒?沫沫小姐是誰?李老板怕是腦子不清楚了。”我直接打斷了李老板,以前的事兒,早就不是我的事兒了,用不著誰來說什麽提還是不提。

“是是是,你是紀梁的人,就算不是未婚妻了,自然也不可能會是什麽夜總會小姐。”

李老板立刻改口,一點也沒了往日的囂張跋扈,可眼睛裏的輕蔑恨意與對獵物的垂涎我仍看的清楚——在他眼裏,我不過是一個得了勢的小姐。

李老板重重地歎了口氣,接著說,

“不過得饒人處且饒人,沫……還是勸一下紀梁比較好,做人切三思啊。”

這猥瑣不堪的李老板正經起來也是道貌岸然,雖然我不知道紀梁對他做了什麽,但是現在想起來得饒人處且饒人是不是晚了點?

電梯門開了,我沒表態直接走了出去。

這幾天夏南澄每天都來公司並且同我一起在工作間配料,相比於上司,她更像一個前輩,老師,對我這個助理沒有絲毫頤指氣使,完全是引導善誘。

我拿著香水在夏南澄耳後和手腕各噴了一下,

“薰衣草、芍藥、牡丹、茉莉花、康乃馨、水果花、檀香都保留了,加入了馬來西亞鳶尾,按照楚風的要求標準,五月玫瑰我隻能改用了香基,這樣味道就比精油濃鬱了幾分。”

夏南澄閉目思量了一下,眉心微蹙,似是覺得還有不足,如果隻是技術上的不足那我心裏也是有數的,畢竟我現在嗅覺受限,許多香料的分量都把握不準確,最終的配比還得由夏南澄來定量,除卻技術,我更怕的

是……

“你心裏很亂嗎?”

哪個地方怕鬼哪個地方就有鬼,古人誠不我欺。

夏南澄話一入耳,我立刻戰栗了一下,這幾天我滿腦子楚悅然跟紀梁訂婚的事,對她恨意更甚,完全忘了一個調香師該有的平靜與澄澈。

“對不起,南澄姐,我……”我抬手抓了抓頭發,不知道怎麽解釋。

“莫離,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不過你也你不需要向我解釋,更不必道歉,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愛是萬物之源,我在這款香水裏嗅到了掙紮無助,惶恐不安甚至感受到切膚之痛,愛終究及不上恨麽?”

愛?我低頭苦笑,那可憎可怕的一幕幕如同走馬觀花在我腦子裏強行上映,事到如今,愛如果還能敵的過恨,那我也太慈悲為懷了。

“姐姐,我來了!”

歡快爽利的女聲在身後響起,我回頭,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進入視野,笑語盈盈,步伐輕快,即使才第二次見麵,我仍是一眼將她認了出來——蘇珊,那天紀梁身邊的人。

她竟然是夏南澄的妹妹?不過半分鍾,紀梁同樣出現在了夏南澄辦公室,顯然,他們是一同來的。

“已經是公眾人物了,出門注意一下形象。”夏南澄起身幫蘇珊整理了一下背帶褲。

“又不是那些狗仔……”

蘇珊穿了一件藍白色條紋T恤,搭配淺藍色寬鬆背帶牛仔褲,反季節的休閑時尚,帶著海風一樣的味道,環繞在紀梁身邊。

蘆丹氏的冷水,以一款女香的名義推出,卻有點中性的感覺。

置身冷水的氛圍中,那感覺就像是從海邊的小木房子沐浴完畢換上一件簡單的白T,一路赤腳踏著砂石,走到臨海的礁石上,坐在石頭上一邊看風景一邊等海風吹幹頭發。

一款好的香水,往往要用在最合適的人身上,氣息與氣質相互輝映,才會最大化的滿足調香師對香水的所有期待。

而空氣中漂浮縈繞的這一種味道,配上眼前人,真可謂是相輔相成,互相成全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你們兩個好好聊聊天吧,休息夠了就去把剩下的片子拍完,五點之前。”

我看著紀梁揉了揉蘇珊蓬鬆的麻花辮,眼睛裏的柔光能融化暮冬抖落的簌簌風雪。

他從來沒有這麽看過任何人。

“那拍完片子你要答應帶我去吃鬆露蛋糕和藍風車慕斯,這些天我經紀人一直不許我吃高熱量的東西,除非你說。”

“不行,上升期不能這麽貪嘴。”

“哎呀……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嘛……”蘇珊撅著嘴巴不住的搖晃著紀梁的手臂撒嬌,察覺到效果甚微時,便換了一種套路,背過身去,一手抱胸,一手故作玄虛的摸著唇邊——雖然並沒有胡子。

“我可聽說了,你最近去望海路的頻率有點高了,那可是你的藏嬌金屋,莫不是又找著什麽傾城絕色了?伯父知道嗎?阿姨知道嗎?你那小未婚妻知道嗎?”

……我站在角落裏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噴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