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死攸關

歐陽莫心裏奇怪,撿起來細看,那螞蝗已經僵直,沒有了彈性,赫然是已經死了的。

童虎小腿處的傷口連續中毒,本來是腫起來的。但是現在卻已經慢慢消了腫,看起來比剛才好多了。

歐陽莫又伸手摸了摸童虎的頭,溫度已經降下去了不少。他馬上扶童虎坐起來,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童虎笑了笑,嘴唇雖然還是發白,但已經有了一絲血色。他答道:“現在感覺好多了。頭沒有那麽暈了。”

歐陽莫想了一會,說道:“我明白了。有的小說裏麵寫到雲南苗人善用蠱術。他們中了毒之後,便會用螞蝗放到後背上,讓它們把自己體內的毒血吸出來。你看剛才這螞蝗吸了你的血就死了,肯定也是這樣的。”

邵清風見狀,趕緊說:“那我再去逮幾隻螞蝗回來。”

歐陽莫攔住了他,說:“你再過去一趟,非被吸成骷髏不可。我自有辦法。”說完從剛才的紙殼裏拿了一隻鼓鼓的螞蝗出來,用手使勁一捏,“劈”的一聲,一股黑血從螞蝗的前端噴射了出來,那螞蝗又成了扁扁的了。

歐陽莫把這螞蝗放到童虎小腿的傷口處。這螞蝗剛被捏淨了血,正在難受,一聞到血味,馬上貪婪的吸了起來。不一會就變的鼓漲。

歐陽莫定定的看著這隻螞蝗。隻見它吸飽了血,停了片刻,忽然吸盤一鬆,掉在了地上。歐陽莫撿起來一看,身體已經僵直,死掉了。

這辦法有用。歐陽莫如法炮製,又捏了幾隻螞蝗來吸。直到吸到第五個螞蝗的時候,這隻螞蝗才沒有立刻死掉。歐陽莫估計著毒血已經被吸的差不多了。現在再看童虎,臉色已經好了許多,人也有點精神了。

歐陽莫找了一堆幹枯的樹枝,點了一堆火。然後把那些死的和紙殼裏沒死的螞蝗一齊扔在了火堆裏。火焰立刻燒的劈啪作響,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彌漫開來。

看到這裏,邵清風忽然說:“我知道怎麽避螞蝗了。四川的茶馬古道也有大量的旱地螞蝗。但這些販茶的人都不怕,他們過螞蝗群的時候每個人都吸煙,螞蝗就害怕煙味。它們隻敢朝馬身上撲,不敢吸人。”歐陽莫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說:“我不吸煙。你有帶煙嗎?”

邵清風急道:“不是。我也不吸煙。我是說咱們可以點些火堆,製造一些濃煙來驅趕螞蝗。你想啊,那些螞蝗既然害怕煙草,肯定也害怕濃煙。我們可以試一試啊。”

歐陽莫點了點頭。又看看童虎,說:“現在天已經快黑了。童虎的身體還沒有恢複過來。夜間趕路太危險了。誰知道前方還有什麽在等著咱呢。我看不如就地休息一晚,明早再繼續出發。”邵清風跟童虎經過了這麽些折騰,也已經是累極了,都同意了歐陽莫的提議。

三個人原地露宿下來。入夜之後,藏區的溫度變得非常的低。歐陽莫和邵清風撿了一堆幹柴,點燃了一堆篝火。三個人擠在一起,才暖和了許多。

歐陽莫拿出一盒單兵口糧,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他問:“你們倆個怎麽不吃東西啊,這東西挺好吃的。”一聽這話,他倆都笑了。邵清風說:“我們部隊上行軍演練的時候,每次都是發的這種口糧。都吃膩了。”歐陽莫邊吃邊說:“是嘛。我可是頭一遭吃這種東西。味道很不錯啊。”童虎笑著說:“等以後你就吃膩了。”

歐陽莫問:“那你倆一天沒吃東西了。不餓嗎?”邵清風答道:“光緊張了這一天,還真是感覺不到餓。”童虎看著狼吞虎咽的歐陽莫,好奇的說:“你從來沒有在部隊上呆過,卻有這樣的身手和心理素質。我真是服你了。看來你是天生的軍人料子。”

歐陽莫“嘿嘿”一笑,其實心裏掠過了一絲酸楚。要不是當時發生了劫匪的事,他現在還在學校讀著書,還在享受著輕鬆自由的大學生活。哪來遭這份罪。說不定還跟那誰好上了呢。想到這裏,歐陽莫心底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那臨別前的一眼,算不算以死相許的哀怨?

歐陽莫躺在地上,仰看著格外璀璨的星空。逝去的靈魂,都會去往哪裏呢?歐陽莫就這樣看著,慢慢的流下了兩行孤獨的眼淚。

邵清風和童虎一天疲勞,互相靠著,已經沉沉的睡去。

一夜寒冷,一夜無話。

天亮的時候,歐陽莫看了一下童虎的傷口,已經完全消腫了,看來毒素已經沒有了。雖然好了許多,但童虎被吸掉了那麽多的血,身體非常的虛弱。好歹勉強休息了一個晚上,精神好了許多。

三個人找了很多幹木頭樹枝,在靠近螞蝗區的地方點了一堆大火。又拿了些潮濕的樹枝蓋上,過了一會,煙霧彌漫,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歐陽莫往前走了走,就看到很多螞蝗一遇到煙,就往旁邊的草叢和石頭縫裏鑽。一看這招果然有效。但是這一條路上都是螞蝗,也不能把火點上一路啊。

歐陽莫想了想,從樹上掰了幾根比較粗的樹枝,並在一起,上麵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小樹枝。然後切斷了幾根地下的藤條,把那些樹枝捆在了一塊,做了一個簡易的平台。

在這樹枝搭的平台上又堆了好多幹柴。一把火點著了。三個人拉著藤條就朝前走去,後麵的那團火堆自然也就被拉著走了。邵清風不斷的往上添略有潮濕的樹枝,弄的濃煙滾滾。把人嗆的眼睛都睜不開,直流眼淚。

但是,沒有一隻螞蝗敢進入到這煙霧區域內,這招果然有效。

走了百十米遠,藤條捆著的一團樹枝終於散架了。三人趁著未盡的濃煙,又往前奔了十幾米。等煙消盡了,已經沒有了螞蝗。三人順利通過旱地螞蝗區。

邵清風拿出地圖,看了一下,說:“再往前走就是解放軍吊橋。過了這個吊橋,再往前走上幾公裏就是墨脫訓練營。除了這吊橋,後麵的都是坦道,沒有險要的去處了。

三人微微舒了口氣。

走了不多遠,將近三四裏,便是一處懸崖橫斷了路,懸崖上有一座迎風飄蕩的吊橋。

這吊橋約三十米長,一看就有些年頭了。橋上鋪的木板殘破不堪。旁邊的扶手還不是鐵鏈,而是繩子!這吊橋就這麽無所謂的架在兩山的懸崖之上,好像蜻蜓一樣脆弱。

邵清風咋舌道:“這哪是吊橋啊,這簡直就是秋千嘛。一陣風都吹的它晃悠悠的。我看著比老虎嘴還慎得慌。”

歐陽莫走到吊橋前麵,看了一陣,說:“我看那吊橋上有些腳印,鞋底是我們這樣的軍用防滑條紋的。肯定已經有別的小組從這裏通過了。別人能走的,咱們肯定也能走。”頓了一頓,又說:“我看這吊橋確實不結實。咱別一齊過,萬一橋斷了大家都玩完。一個一個的過。我先來。等我到了對麵你倆再跟上。”歐陽莫接著拿出背包裏的繩索,一頭綁在自己腰上,另一頭讓邵清風拿著,小心翼翼的踩了上去。

走了幾步,這橋就“吱呀”作響,還晃了起來。歐陽莫往下麵一看,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下麵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這要是掉下去,肯定還沒掉到底人就給嚇死了。

歐陽莫心裏鎮定了一下,繼續慢慢的平穩的往前走著。眼看著離對麵的距離越來越近。就在這時歐陽莫忽然一腳踩了個空!原來有一塊木板已經腐朽了,被他一腳踩下去,竟然踩了一個洞出來!歐陽莫身子一歪,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旁邊的繩索,整個吊橋都晃了起來。嚇的邵清風和童虎一陣驚呼。

歐陽莫看著飄向懸崖的木屑,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這要是掉下去,邵清風肯定拉不住自己,扛不過下墜之力。但他還是朝後擺了擺手,示意沒事。接著繼續小心翼翼的走了十幾步,終於跨過了吊橋。

接觸到地麵的那一刻,歐陽莫的心終於落地了。

童虎接著也過了吊橋。就差邵清風,遲遲不敢過。可能在老虎嘴差點掉下去那一下,還在他的心裏有陰影。

歐陽莫急了。他讓邵清風把登山繩索綁在自己腰上,然後把另一頭綁在了自己腰上,朝對麵喊道:“沒事的,邵清風你放心的過吧。現在咱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要是掉下去了,我陪你一起死!”

童虎聽完歐陽莫的這番喊話,轉頭定定的看著他的側臉,那輪廓是如此的堅毅,眼神是如此的剛強。童虎在心底喟歎了一聲,被他這個剛認識兩天的戰友徹底的折服了。

邵清風受到了歐陽莫的鼓勵,心裏也激動了一把。把心一橫,渾身哆哆嗦嗦的從吊橋上走了過來。剛一過橋,就緊緊地抱住了歐陽莫。歐陽莫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了,這不沒事嗎。”

剛鬆了口大氣,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踩踏草地的聲音。三個人轉頭望去,看了這一眼,差點沒把自己的魂魄當場嚇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方草地上,黃色斑紋,白額吊睛,赫然就是一隻體型碩大的孟加拉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