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戒指還他

整容?

她也真敢想。

不過,有了整容的想法以後,她似乎心情大好,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笑著回試衣間換下了禮服。

隨後,交代了店員修改要求,就跟著洛雲鶴離開。

田雨欣的笑聲,漸漸遠去,店裏又恢複了平靜。

我安靜地坐在試衣間裏,心頭像是有什麽重物壓著,特別難受。一低頭,眼淚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腫脹紅紫的手指上,緊緊箍著那枚閃光彩熠熠的大鑽戒,箍進肉裏,阻礙了血液流動,令指端紫色更深。

我像是一個木偶一般,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手上的戒指,感覺異常得刺眼。

它就像一個小醜一樣,咧著大嘴,嘲笑我的愚蠢,嘲笑我貪心。

隨便想一想就知道,洛雲川那樣的豪門少爺,怎麽可能平白無故愛上我這種人呢?

替身嗎?

原來,我隻是某個女人的替身!

心像是被人用刀剜掉一塊,疼得半死。

我使勁兒去拔手上的戒指,弄得手上的傷口又裂開,整隻右手都變得血淋淋。

疼得鑽心,可是,我卻再也看不得這枚曾經帶給我幸福的戒指!

我不貪心,我不奢求嫁入豪門,就算洛雲川跌落神壇,隻是一個普通的打工仔,我都無所謂。我愛他,這就足夠了!

可是,我真得介意,去做其它女人的替身!

終於,十幾分鍾後,以扒掉一層皮的代價,拔下了手上的戒指。

昂貴的鑽石上,滾動著殷紅的血珠。

店員等不到我,擅自開門進來時,被我的樣子嚇到了。

裹在手上的白紗布,已經被血浸透了一大半,血珠從指端“啪嗒啪嗒”滴落在大紅色的禮服上。

我在店員驚訝的目光中,站起身來,眼神黯淡地沉聲說了句:“就這件吧。”

店員“嗯嗯”地點頭,呆呆地目送我離開。

認親宴的一切花費,都由官三爺包辦,所以,禮服的錢自然也不用我出。

我又去醫院處理完傷口,虎哥才送我回了學校。

手上的傷,雖不致命,但是,弄成這樣子,肯定不能再去紅夜上班了。

請了假,我就一個人坐在家裏看書。可是,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會被那枚鑽戒吸引,即使把它藏進抽屜裏,也總是能清楚地知道,它就在那裏!它在嘲笑我!

一整個下午和晚上,我都難受得要死。

哭了不知道多久,最終,我把它塞進盒子裏,跑到快遞店,把它寄還給了洛雲川。

三月的夜晚,風很冷。

我把領子豎得高高的,縮著脖子,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

像一個遊魂一樣,乘地鐵,乘公交,想上車就上車,想下車就下車。走出地鐵站,又在大馬路上晃**,當我擦拭幹淨眼睛裏的淚,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時,竟然發現,前麵不遠處,就是洛雲川住的單身公寓。

我怎麽會走到這裏?

使勁兒仰頭,去看最高一層的窗戶,洛雲川的窗口,亮著暖黃的燈光。

昨天傍晚,他還在那樣溫暖的燈光裏,給我戴上了戒指,問我要不要嫁給他!

現在,他又在幹什麽呢?

一個人的時候,他一定是在想念那一個女人吧?

苦澀叫囂著溢滿了心頭,我趕緊聳聳鼻子,快步離開。

走出沒多遠,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屏幕上,是洛雲川的名字。

好聽的音樂,響了很久,然而,對我來說,卻是一種煎熬。

在掙紮過後,我還是在它停止之前,接通了電話。

“喂?”我一開口,聲音就有些沙啞。趕緊閉了嘴,不敢說更多的話。

洛雲川高興地問我:“蘇米,你在哪裏?今天過得怎麽樣?”

“嗯,挺好。”我回。

“快來我家,我又研究了新的菜式,你來嚐嚐。”他說,聽筒裏,傳出油煙機“嗡嗡”的響聲。

我抬眼,還能看到那個暖黃色燈光的窗口。

可是,我卻再也不敢過去了。

“不了,我還有事。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先掛了。”我倉促地說道,可是,嘴上說掛電話,心裏卻很不舍得掛斷,舉著手機,等著聽洛雲川的回應。

他那邊好像打翻了什麽東西,輕聲“啊”了一聲,簡單地跟我說了聲“再見”,就掛斷了電話。

聽筒裏響起“嘟嘟”的聲音,我的心,像是從懸崖邊墜落一樣,空落落得難受。

我捂著胸口,蹲在地上,嚶嚶地哭。

人行道上,匆匆往來的行人,全都奇怪地瞥我一眼之後,又繞過我,匆匆離開。

今天哭了太多次,眼淚都哭幹了。不知道蹲了多久,忽然,有一個男人在我麵前蹲下身來,遞了張麵紙給我。

我抬起頭,就看到司徒佑寧一張幹淨的臉龐。他手裏拎著超市的購物袋,裝了滿滿一袋子吃食和生活用品,很顯然,是剛從超市購物回來。

怎麽又是他?

為什麽每次都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出現?

我沒有去接他的麵紙,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跑開。

然而,剛站起身,就發現,自己的腿早就蹲麻了。而且蹲得太久,現在猛一站起來,眼前一下子就黑了,頭暈得差點兒一頭栽到地上。

司徒佑寧趕緊扶住我,借著他的攙扶,我才勉強站穩了身子。

又緩了好大一會兒,視線才恢複了正常。

我趕緊掙開他的手:“我能自己走。”

兩條腿全都麻了,每往前走一步,都是又麻又疼,酸爽得不得了。

司徒佑寧擔心地跟在我後麵,幾次想要出手攙扶我,都被我拒絕了。

我終於找到一條街邊長椅,坐下後,想用拳頭捶捶腿,讓腿部盡快恢複知覺。然而,拳頭一舉起來,才看清楚手上的紗布。這要是捶下去,腿不麻了,手卻得廢掉。

隻能安靜地坐在長椅上,等兩條腿自己恢複知覺。

司徒佑寧一屁股坐到我身邊,安靜地看著我:“為什麽我每次見到你,你都在哭?”

我愣了一下,回他:“我也有同樣的困惑。為什麽我每次哭,你都會出現?”

司徒佑寧歪著頭,思索了一會兒,忽然笑了,問我:“蘇米,你相信緣分嗎?我覺得,我們倆好有緣分。”

“就算是緣分,也是一段孽緣。”我拿話噎他,“一定是你方我,每次你出現,我都會哭。”

“額……”司徒佑寧無奈地看我,“蘇米,你好像總是在躲著我。”

“沒有啊,我現在不是在這兒嗎,又沒藏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司徒佑寧總會把談話往曖昧的方向拉。我可不想跟他聊曖昧!

我一邊東拉西扯地跟他聊,一邊把布滿眼淚和鼻涕的麵紙,揉成一個小團,“嗖”地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紙團以一個優美的弧度,砸到了垃圾桶的邊緣上,而後,彈開了。

司徒佑寧無奈地搖搖頭,很自然地走過去,撿起紙團,扔進垃圾桶。

“不要撿,髒!”我囧得要死,出聲阻止他。

然而,司徒佑寧卻似乎根本不覺得有什麽問題,扔完紙團後,又坐了回來,知心大哥哥一樣開口道:“說說吧,這次又因為什麽事情哭?說出來,老師可以幫你。”

他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容。

我沒發現他在看什麽,隻是覺得,我哭成這樣了,他還笑得出來,真是可惡。

“笑什麽笑?!”我沒有好氣地白他一眼。

他搖搖頭,笑著說:“沒事兒。”

我們倆尷尬地坐了一會兒,我問他:“司徒教授,他還好嗎?”

司徒佑寧點點頭,說,他剛剛給家裏打過電話了,媽媽說,司徒教授沒事兒。

我這才放下心來,倚靠著長椅坐著,兩條腿漸漸恢複了知覺。

司徒佑寧從購物袋裏,摸出來一隻奧爾良烤雞,和一罐啤酒。而後,戴著塑料手套,擰下一隻肥得流油的雞腿,遞給我。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吃晚飯,肚子也真是餓了,就沒有跟他客氣。

用兩根還勉強能動的手指,捏緊了那個雞腿,直接就咬了一大口。

這是超市賣的最普通的奧爾良烤雞,一整隻雞,也不過十幾塊錢,既好吃又便宜。

不過,如果是洛雲川的話,肯定會很嫌棄地說,吃的方麵嘛,必須要講究,這個東西怎麽能吃呢?!

可是,我卻很喜歡呀!

腦中,莫名地冒出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倒是讓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就算洛雲川落魄了,離開洛家變成窮光蛋,但是,他骨子裏,終究還是留著富家少爺的血。

跟我們這些窮屌絲,注定不一樣!

我覺得自己很搞笑,怎麽非得受了傷,才會睜眼去看事實?!

司徒佑寧拉開啤酒罐的拉環,剛要把啤酒往嘴邊送,就被我搶了過去。

“喂,你手上有傷,不能喝酒。”司徒佑寧立刻來搶。

我把啤酒死死護在身後:“不行,我就要喝。”

他拗不過我,最終,隻好妥協,說:“好吧,你隻準喝一口。”

俗話說,借酒消愁愁更愁。我不知道會不會更煩惱,可是,我現在真得很想喝酒。

仰頭,咕嚕嚕一口氣喝掉半罐啤酒。司徒佑寧本以為我喝一口就會放下啤酒罐,如今,見我竟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趕緊把我手中的啤酒罐搶下來。

“哎呦喂,姑奶奶,你怎麽能喝這麽多呀?也不知道給我留點兒?!”司徒佑寧生怕我再去搶,兩隻手護著啤酒罐兒,說什麽都不願意再給我了。

他穿一身歐美校園風的衣服,深藍色的針織毛衣,外麵套一件羽絨馬甲,再配上一張娃娃臉,怎麽看都像是在校大學生的樣子。

此時,他一本正經地看著我,我竟然突然覺得,他現在的表情很可愛。

借酒裝瘋,伸手就去捏他的臉頰:“老師,你怎麽這麽可愛呀?!好像一個小弟弟的樣子!”

司徒佑寧被我捏得很尷尬,但是,也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我們倆,就坐在街邊的長椅上,吃著烤雞,喝著啤酒,吹牛,互黑。

不知道為什麽,我今天的酒量真是不好,才喝了半罐啤酒,就感覺頭暈暈的,也或許,是我自己真得想要喝醉的關係吧?!

醉眼朦朧之中,我看到洛雲川穿過湍急的車流,從馬路對麵衝了過來。

嗬,喝醉了就是好,都能產生幻覺,看到洛雲川。

然而,下一秒,他卻一拳打在司徒佑寧的臉上。

拉著我的手,一把將我拉到身後,用凶狠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司徒佑寧一遍,狠狠地吐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