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望舒的生物鍾很準時, 早上七點半準時醒,一向七點起的季清河現在睡的正舒服,她一個晚上都在釋放信息素, 她聽江南和沈飄飄說生理期的Omega有alpha的信息素會舒服很多。

溫望舒釋放的信息素不多, 不至於引起季清河的發熱與其他奇怪的反應。

早上沒有課,她沒有著急起床, 季清河窩在她的懷裏睡的正熟,對一隻手抓著她的睡衣,有點像小小孩子,他睡著的時候就好把內心屬於Omega的那部分柔軟和嬌貴釋放出來, 無條件的信任和依賴溫望舒。

在以前,Omega就是就是alpha的所有物, 沒有任何的地位,幾乎所有的Omega都是柔順、軟弱、附庸的代名詞。經曆了幾千年的歲月, Omega才走到今天的地位, 可以和alpha、beta站在同樣的位置上。

所以現在除了極少數的Omega過於嬌貴軟弱意外,絕大部分的Omega去除身體的差異與alpha沒有什麽不同。

季清河做了二十多年的beta,早就養成了自強自立不依賴別人的個性, 分化後他也無法控製身體和心理的改變,這是由基因決定的。清醒的時候他與往常的自己沒有什麽不同, 可是遇到一些特殊的時期, 比如生理期和發熱期, 藏匿在他靈魂深處的柔軟就會跑出來。

溫望舒很珍惜這樣的他, 一向強勢的人在她麵前露出那樣的姿態,她歡喜的都要從心裏溢出來。

她的手指慢慢的穿過他細軟的頭發, 就像摸到了什麽好玩的玩具。她的動作很輕, 季清河沒有一點感覺, 溫望舒慢慢的按摩他的頭皮,她會很多按摩,都是在一個老中醫那裏學的,她學的很認真,季清河被按的也很舒服。

力道合適,季清河舒服的往她懷裏蹭蹭,一隻手下意識的搭在溫望舒的腰上,把整張臉都埋進她的懷裏,後頸一片雪白的皮膚大喇喇的露在溫望舒的麵前。

生理期的O不如發熱期敏感,比起平常卻要敏感一些。把後頸露出來沒多久,季清河就不適耳朵縮縮脖子。

溫望舒知道,他是冷了。

房間的空調調的有點低,他喜歡吹著空調蓋被子,會睡得很舒服,溫望舒也喜歡。她急忙拉起被子往上提,被子對於後頸的皮膚來說過於粗糙,睡著的季清河不舒服的哼哼兩聲,她隻好輕輕的蓋過。

溫望舒很喜歡季清河身上的味道,即使沒有信息素,聞起來也覺得很舒服。

季清河慢悠悠的睜眼,漂亮的眼裏卻偏空虛,現在正是早晨醒來後的迷茫期,溫望舒樂滋滋的看著眼睛漸漸精神起來,知道他是真的醒了。

他立刻就發現了自己尷尬的姿勢,他掙紮了兩下,溫望舒沒有鬆手,然後他就心安理得的繼續躺著了。

“你什麽時候起來的?”

“七點半左右,那時候你睡得很好。”

原來他不是做夢,他總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頭,甚至夢中都出現了相同的情景,看來是現實照進了夢境。

季清河想要繼續躺著,但是身體不允許,他感覺到一股破濤洶湧,看著一臉單純的溫望舒,他緊張的捏這輩子,輕聲說:“……我現在要去洗手間。”

“好,需要我陪你嗎?”

季清河:“……望舒,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好吧,那我在**等你。”溫望舒一隻手輕輕的拍拍她身邊的空床,另一隻手撐著頭神采奕奕的看著他。

季清河一個趔粗,差點從**摔下去。她肯定又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看了什麽霸道總裁電視劇了!那個動作其他的alpha做出來要麽是帥氣,要麽是油膩,隻有她做出來的時候讓季清河想笑。

他慢吞吞的往洗手間走,溫望舒視線下移到顏色明顯不同的地方,嘴巴張了張,“清河哥哥……”

“嗯?”季清河沒有回頭,隻是應了一聲。

“沒事,你小心一點哦,不要在裏麵待得太久,我就在這裏等你。”算了,還是不要說了,清河哥哥的臉是樹葉做的,薄薄的一層,很容易害羞。不像她是老樹皮,一點也不在意。

季清河雖然疑惑她為什麽突然叫住他說那麽一句廢話,心裏還是甜甜的。

然後進了洗手間以後那甜就變成了苦。

“……”他這輩子就沒有那麽無語過!

他遲疑的轉身對著鏡子,慢慢的轉頭,視線下落,他現在明白望舒為什麽說要他早點出去了,現在重來一次可以嗎?!

褲間出現一團明顯洇濕的暗紅色,隻有小小的一團,季清河不可置信的伸手,在快要觸碰到褲子的時候急忙刹車。

他剛剛在做什麽?!

他雙手撐在光滑的洗手台上,腦子裏一片空白。這不是他的第一次生理期,也不是第一次出現弄髒褲子的情況,他的經驗太少了,很不熟練。可是今天的情況太特殊,望舒看見了。

望舒看見了!

他的腦子被這句話占據了,手指越發用力的撐在洗手台上。他以為自己見過最混亂的情況就是在比賽時生病,可是現在,令他人生最尷尬的場麵出現了。

他覺得自己可以洗洗然後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溫望舒太了解季清河了,他一關門她就帶著小凳子做到洗手間的門前。潛意識裏季清河還沒有把自己當做Omega,大多數都是把自己當成beta。即便他是一個成年人,突然有了生理期他也需要花很多的時間去適應。

要是她沒有看見還好,現在他肯定不知道怎麽麵對自己了。

更尷尬的畫麵出現了,季清河沒有拿幹淨的褲子。

他不可能這樣出去,隻能讓望舒幫忙。他深吸一口氣,啞著聲音低低的叫了一聲,“望舒……”

“我在,你開一個門縫。”

一個隻能容納一隻手腕的門縫打開,溫望舒把幹淨的褲子給他遞進去。她隻看見一隻白皙的手飛快的接過褲子,然後以更快的速度關上門。

溫望舒:“……”

季清河換好以後渾身清爽,可是心裏的負擔還是沒有消散。他知道自己應該想開一點,可是要是那麽容易的話這麽多年他也不會一直把媽媽的態度記在心裏。

說到底,他根本就不是大家眼中那個強大自信什麽都不畏懼的季清河,他就是一個敏感怯弱的人。

他實在是太難過了,今天的事情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從beta變成Omega,信息素過敏,從來沒有經曆過的生理期和發熱期,還有他的身體……

每一件事情都沒有給他一個喘息的機會,越來越多,現在終於積壓不了了。

……

溫望舒久久沒有聽見裏麵的動靜,小心翼翼的敲敲門,“清河哥哥,你還好嗎?”

沒有人回答她,溫望舒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又叫了一聲,“清河哥哥?你不說話我可是進來了?”

季清河聽了她這話來不及想太多急忙應一聲,她說要進來是真的進來,哪怕門關著。

“不要……”夾雜著哭音的不要聽得溫望舒皺起了眉,她罕見的強勢起來。

“那你現在就出來,不然我就要進來抱抱你了!”

季清河突然哭不下去了,他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十分嚴肅的語氣說要進來抱抱他?

“……我出來。”

季清河的手摸上冰冷的把手,咬咬牙,打開了門。

溫望舒緊緊的抱住她,溫暖從她身上傳過來。季清河發紅的眼微微睜大,無措的承受著她的擁抱。

“望舒……”

溫望舒貼在他身上,緊緊的環住他的腰,“清河哥哥,我想抱抱你。”

兩人許久沒有說話,無聲的擁抱有時候比語言慰藉許多,季清河慢慢的平靜下來。

感覺到他身上的難過消散大多以後,溫望舒緩緩鬆開了他,拉著他走到了床邊坐下。

拇指指腹輕柔的擦過他的眼尾,一臉心疼,“又哭了……”

“不要哭啊,清河哥哥已經做得很棒了。”

季清河鼻頭又有些發酸了,酸澀的說:“……真的很棒了嗎?”

“當然了,你是我見過最棒的人。清河哥哥,要接受你的一切,褲子弄髒了沒關係,換掉就好了,這都是很正常的現象啊,沒有什麽好羞恥的。我最近在看曆史書,那麽多的Omega做出巨大的努力才發展到現在的局麵,為什麽要因為正常的生理現象覺得羞恥呢?”溫望舒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說。

“在你還是一個beta的時候,其他的Omega出現這樣的情況你會覺得那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嗎?那些笑話的人連做人都不會,你何必因為那些人的眼光而傷心難過呢?”

季清河想到了讀書的時候,那個和他一樣遭遇了相同情況的Omega被alpha嘲笑侮辱,那個女同學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走到alpha麵前幹淨利落的給了他一巴掌。

“你媽媽教不會你的我來教。”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他已經記不清那個女生的臉,可是無所畏懼的氣勢一直被他記在心裏。

Omega又怎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