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小鈞這幾天怎麽沒見過來呀?”正吃著飯,薑母忽然問了一句。

“嗯?”薑嶼有點茫然地抬起臉。

他最近用腦過度,二十四小時中除了睡眠必須的四五個小時,也就吃飯的時候可以放空一下思維,乍一聽到薑母問話,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他筷子一頓,接著,腦中忽然浮現出上一次他在房間裏壓著季鈞親的場麵,臉色頓時微妙了一瞬,有點不自然地垂下眼睛,含糊應了一聲,“唔……可能、可能是有事吧。”一語帶過,他連忙轉移話題:“您問這幹什麽,是找他有事?”

薑母不疑有他,絮絮叨叨地道:“天氣預報不是說這兩天要降溫了嗎?我給他織了一件毛衣,本來想著這兩天過來的話就可以順便拿給他,誰知這又沒來。”稍稍一停,又道,“要不然我給裝袋子裏,你明天給他帶過去?我都洗幹淨也曬好了,打開就能穿的,你跟他說上課冷了就直接穿上。”

薑嶼忍不住笑了:“您那是給他織的啊?”

自他眼底開始顯現青黑,薑母就不讓他做飯了,寧肯自己早點下班也要先回家。等薑嶼吃了飯回房間複習刷題,時間又還早,薑母洗洗刷刷完畢,就用手機看季鈞發給她的學習視頻,一邊看一邊端著小本子記筆記。

沒過多久,薑嶼偶爾出來喝水或者上廁所,就看到薑母一雙眼睛盯著手機的小屏幕,腳邊的袋子放著幾卷毛線,手底下則飛快地拿著毛衣針戳來戳去——偶爾有聽不明白的,就停下來回拖進度條重看,就這麽一圈一圈的,膝蓋上的衣服漸漸成型。

薑母買的是暗紅色的毛線,薑嶼偶爾瞥一眼,隻看到是紅色的毛衣,本來還以為是給她自己織的,沒想到居然是給季鈞的。

薑母卻誤解了他的意思,有點歉意地道,“我想著你的毛衣還能穿,就先給小鈞織了。毛線已經買好了,那我速度快一點,也要不了多久的。”

“沒事,沒事。”薑嶼擺擺手,“不著急,我的都還能穿,您先給自己織吧。”

拿到薑母給季鈞織的毛衣,薑嶼按捺不住好奇心,先打開來看了一眼。這毛衣是經典的圓領款式,也沒用什麽花俏的織法,就是簡單的平針,前胸、下擺和袖緣用白色的毛線織了幾行做點綴,整體看起來簡單又不失大方。

他把毛衣攤平在床上,拍了張照片發給季鈞,打字:好看嗎?

季鈞過了一會兒才回複:阿姨織的?

季鈞:好看

季鈞:穿上我看看

薑嶼舍不得穿,就在身上比著拍照發過去,沒過一會兒就收到了對麵發來的消息。

季鈞:……

季鈞:大寶貝,你的臉呢?

隻見偌大一張照片上,都是一片直對鏡頭的暗紅,清晰得能看到細小的絨毛,唯獨右上角顯出一小塊拍糊了的皮膚顏色,根據形狀,隱約能分辨出是壓著衣領的下巴。

薑嶼:不是看毛衣?

季鈞:“……”看到這條消息,他幾乎能透過屏幕看到薑嶼帶著一臉真切的疑惑,純然無辜地回看過來的模樣。

他靜默了一會兒,一分鍾後,才又發過來新的消息。

季鈞:我就是想看看你

季鈞:想你了

薑嶼、薑嶼瞬間感覺一股熱氣從腳心騰了上來,耳朵也微微發起熱來。

他咳了一聲,雖然是在自己房間裏,目光仍然忍不住四下裏打了個轉,確定沒有人在周圍,再然後,拿著手機伸長手臂,哢嚓一下自拍了一張。拍完了,他點開相冊看看,自覺拍得不錯,就迫不及待地發給季鈞。

於是,季鈞就收到了一張蜜汁角度的自拍照,如果不是那張臉輪廓硬朗能打,那昂著下巴鼻孔直懟鏡頭的死亡角度真是能勸退大多數人。

季鈞忍不住想笑,笑著笑著,盯著照片的目光就不自覺地滑到那副修長的脖頸上,凸起的喉結在日光燈的照射下,被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加上打在下方的暗影,透著一股別樣的性感。

叫人忍不住想叼著狠狠地吮吸舔吻。

薑嶼沾沾自喜地等了一會兒,沒見季鈞回複,打了一串問號過去,沒過多久,就感覺手機震動了一下。

季鈞:嗯。乖

“……”薑嶼盯著那兩個字看了一會兒,就這?

都不誇一下他的技術什麽的嗎?

他有點不滿意地嘀咕了一句,倒也沒有多想,把毛衣裝進袋子,放在書包旁邊,接著就攤開試卷,深吸了口氣,一口氣紮進題海中。

第二天到放學的時候,果然天氣就變冷了。

中午時還挺溫和的風,一下子就轉成了嗚嗚的北風,把校服外套吹得貼在身上,刺骨的寒意透進來,冷得人直打哆嗦。

薑嶼走出教學樓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推推季鈞,“快快快把毛衣穿上。”

季鈞拿出來,卻遞給他,“你穿。”

薑嶼當然不肯,“這是我媽給你織的,我穿像什麽樣。再說我又不怕冷。”

季鈞也不跟他廢話,拿著毛衣就往他頭上套。薑嶼一扭身閃躲開來,接著哧溜一下就躥到前頭去了,轉過頭來看著季鈞,唇角帶著點挑釁又有點得意的笑。

季鈞低笑一聲,仿佛並不接受他的挑釁,拿著毛衣慢慢走過去,直到還有一米距離時,才突然發難,猛地探手去抓。

薑嶼反應何其迅速,下意識抬手格擋了一下,下一瞬反應過來,忽然玩心大起,索性一翻掌抓住季鈞的手,也不管他手裏的毛衣,直接拽著他一路瘋跑。

啪嗒啪嗒!

校園裏,兩個Alpha少年頂著呼嘯的寒風,互相拖著拽著,排開放學時擁擠的人潮,撿著空隙的地方一路飛奔,年輕的臉龐上掛著肆意而燦爛的笑容,在周圍人都被凍得縮頭縮腦的時候,那種發乎於內心的昂揚與活力,仿佛能感染每一個人。

房思思冷得恨不能把脖子都縮進衣領中,這時遠遠地看著這一幕:“……”

這倆是吃了興奮劑嗎?